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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张稷被杀沈约郁郁而终,寿阳大水李崇誓死不退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99篇
前面说到沈约和张稷不作不死,公然和萧衍叫板,被萧衍靠边站。然而,他们还是不自知,并很快将自己送上了死路。
张稷辖内的郁洲靠近北魏边境,百姓大多私自同北魏人做买卖,朐山之乱时有人暗中与北魏勾结,朐山之乱平定后,这些人开始惴惴不安。
平定朐山之乱时,马仙琕立下大功,身为青、冀二州刺史的张稷表现极其糟糕,他由此更加消沉,政令松弛,以致僚属经常侵夺百姓。
天监十二年(公元513年)二月二十五,郁洲百姓徐道角等人利用百姓民愤,夜袭州城,杀了张稷,拿着他的首级投降了北魏。
可叹张稷也算是一员宿将,却在晚年被人枭首,人不自知以至于此。
得知变故,元恪派前南兖州刺史樊鲁率兵赶赴郁洲。当时,北魏发生饥荒,百姓饿死的有几万人,侍中游肇进谏道:“朐山临海,地势卑湿,难以居住,郁洲更在海中,得到它尤其无用。该地对于梁朝既是海道要冲,又靠近江淮,离我们却非常遥远,且不是军事要地,为了这闲远之地而派兵去攻打据守要冲近地的梁朝军队,是抵挡不过的。方今饥荒流行,百姓困苦,实在不适合出兵。”
然而,元恪一如既往的头铁和不明智,没有听从游肇的劝谏,又派平西将军奚康生率兵迎战南梁军。但是,奚康生还没有出发,南梁北兖州刺史康绚已经派司马霍奉伯讨平了郁洲之乱。
张稷不思进取白送性命,沈约则是典型的文人死法,死于恃才自傲。
有一天,萧衍和沈约闲着无聊比试文采,各自写出关于栗子的典故,沈约情商大爆发,有意少写三点,以显得自己学问比不上萧衍。
但在出来之后,沈约瞬间短路,对别人道:“此公自护其短,忌讳别人比他强,若是输了会羞死的!”暗示自己放水。
萧衍知道后十分生气,要治沈约的罪,徐勉一再劝谏才止住。
张稷死后,萧衍有意无意的与沈约谈到了他,沈约却道:“左仆射出任边境上的青、冀二州刺史,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何足再议!”
沈约与张稷是亲家,萧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鸣不平之意,瞬间火起,生气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忠臣吗?”当场掉头回到内殿。
其实,话刚出口,沈约就后悔了,还怕得要死,竟没有察觉到萧衍已经起身离开,还像原来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回家时,沈约心神恍惚,一屁股坐空,脑袋着地倒在窗户下面,摔成重伤,就此卧床不起。
之后的一天,沈约梦见萧宝融用剑割断了自己的舌头,于是叫来道士用赤色奏章向天神祈祷道:“禅代的事情,不是我的主意。”
萧衍派主书黄穆之来探视沈约的病情,天黑时返回,他有意隐瞒沈约让道士用赤章祈天之事,又害怕获罪,最终将此事告诉了萧衍。
萧衍勃然大怒,多次派人去谴责沈约,沈约越发害怕,于闰二月十一一命呜呼。有关部门给沈约的谥号为“文”,萧衍道:“心事不尽曰隐。”将其改谥为隐侯。
是年五月,寿阳久雨成灾,大水入城,房舍全被淹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指挥军队在城墙上抗洪,水继续往上涨,又命士兵乘船爬到女墙上,城墙只差两板宽没有被淹。
将佐们劝李崇放弃寿阳而保北山,李崇道:“我受朝廷之命镇守一方,由于仁德不足而使天降大灾。淮南万里之地,安危系于我一身,我若离开,百姓就会瓦解奔散,扬州恐怕就不复我国所有了。我岂能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有愧于不顾一已之安危而宿于堤上的前贤王尊呢!我只是怜悯这里的士民要与我同死,所以让他们扎筏子去求一条生路,我一定要同这座城共生死,请各位不要再说了!”
扬州治中裴绚带领城南民众数千家划船往南逃跑,到高地上避水,他认为李崇一定回北方去了,因此就自称为豫州刺史,同别驾郑祖起等人送人质到南梁请求投降,马仙琕派兵前去接应。
听说裴绚叛变,但不测虚实,李崇就派封国中的侍郎韩方兴单人乘船去召裴绚,裴绚知道李崇还在此地,怅然悔恨,但木已成舟,无可挽回。
裴绚对韩方兴道:“日前因大水引起颠沛流离,受众人的推举,方有此举。现在大计已成,无可追回,恐怕这里的百姓已经不是大人治下的百姓了,官吏也不是大人手下的官吏了,希望大人早日回去,不要冒犯我的将士。”
李崇派堂弟、宁朔将军李神等人率领水军讨伐裴绚,裴绚战败,李神追击,占领了他的营盘。
裴绚逃跑,后被村民抓获,送回来时,走到尉升湖,裴绚道:“我有何脸面见李公呢!”于是投水而死,郑祖起等人都伏法被诛。
洪水退后,李崇上表朝廷请求解除自己刺史的职位,元恪不准。
李崇为人深沉宽厚,有谋略,深得士庶之心,他在寿春十年,经常养着几千壮士,贼寇来犯无不被摧破,南梁人将其称为卧虎。
为了夺回寿阳,萧衍曾多次设反间计使北魏朝廷对李崇产生怀疑,又授予他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儿子都封为县侯。
然而,元恪深知李崇忠诚不二,对他没有丝毫怀疑。
如果将张稷、沈约和李崇做一个对比,可以看出人才对一个政权的重要性,但李崇毕竟只能守卫一方,不能统领全局,北魏如今的颓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挽狂澜的。

这一年,北魏恒、肆二州接连发生地震,山发出鸣啸之声,持续了一年多,民众被埋压死伤的特别多。

按照古代天人感应的说法,天地有异常,预示着人事将发生巨变。很快,北魏将迎来一场风暴,彻底动摇这个已经强盛一百多年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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