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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强攻颍川慕容绍宗阵亡,两败俱伤东魏收复失地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01篇
侯景叛逃东魏后,曾向西魏诈降,王思政将计就计夺了他的大片地盘,侯景被迫逃奔南梁。但侯景的地盘说到底是东魏的,所以侯景南下后,高澄开始向西用兵收复失地。
太清二年(公元548年)三月二十,高澄南巡至黎阳,从虎牢渡过黄河到达洛阳。西魏同轨防长史裴宽与彭乐等人交战,被彭乐抓获,高澄对以礼相待,待遇优厚。但没过多久,裴宽还是逃回西魏。
四月十三,高澄再派太尉高岳、行台慕容绍宗、大都督刘丰等人,率领十万步骑到颍川攻打王思政。
王思政命将士将战鼓和军旗都放倒在地,好像无人防守一样,高岳自恃人马众多,从四个方向攻打颍川城。趁着高岳轻敌分兵之时,王思政挑选一批骁勇善战的将士打开城门应战,大破之。
失利后的高岳改变战术,修筑一座土山,日夜不停地攻城。王思政随机应变守卫,并夺取土山,在土山上修筑岗楼和低矮的城墙来辅助守城,高岳无计可施,双方变成拉锯战。
与此同时,高澄派尚书辛术统率诸将夺取长江、淮河以北的地区,相比高岳,辛术的进展非常顺利,趁着侯景之乱,共占领南梁二十三个州。
为了拿下颍川,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高澄不断增派兵力援助高岳,但始终无法攻克颍川的最后一座城池——长社。
太清三年(公元549年)四月,刘丰想出一个办法,在洧(音同尾)水上建起拦河堰,抬高水位灌城。此举致使长社城的许多地方崩塌,高岳将部队分成十几个部分,轮番休息与进攻。
王思政亲冒矢石指挥作战,与士兵一起同甘共苦。长社城里到处水如泉涌,他们就把锅挂起来做饭。
得知王思政被围,宇文泰派大将军赵贵督率东南各州部队赶来救援,但长社以北都成了河泽,部队到达穰城后便无法继续前进。
高岳又派神箭手乘大船靠近城墙射箭,长社城眼看就要陷落。这时,慕容绍宗与刘丰一起来到拦河堰视察,看见东北方向尘土飞扬,便都到船上坐下躲避。
不一会儿,狂风来袭,无论远近一片天昏地暗,缆绳被刮断,慕容绍宗和刘丰的船一直向长社城飘去。
长社守军趁机用长钩拉住船,然后一顿箭雨狂射,慕容绍宗跳到水里淹死,刘丰浮在水面向土山游去,最终被射死。
可叹慕容绍宗一代名将,竟以如此方式阵亡,让人扼腕。
久攻不下,还搭进了慕容绍宗和刘丰两员大将,东魏损失惨重,高岳也斗志全无,不敢再发起进攻。
陈元康对高澄道:“大王自从辅政以来,还没有建立奇功,虽曾打败侯景,但他本来就不是外贼。现在颖川快要陷落,希望大王亲自去建立这一功业。”高澄采纳了他的建议。
五月二十四,高澄亲率步骑共十万人攻打长社城,还亲自督造拦河堰。但拦河堰连续三次决口,高澄恼羞成怒,将背土的人以及袋子一齐推下去堵塞缺口。
长期围困之下,长社城里开始缺盐,人人痉挛、浮肿,死者十有八九。这时,大风从西北方向刮来,把水吹到城里,城池被冲坏。
高澄趁机向城里人宣布道:“有谁能够把王思政活捉送过来,就封他为侯;如果王思政身上受伤,那么他亲近左右都得被斩。”无人响应。
王思政率领人马占据东魏堆起的土山,告诉东魏人道:“我的力气已经使尽,计策也已用光,只能以死来报答国家。”说完,王思政仰面朝天大哭,向西拜了两拜,然后准备自刎。
都督骆训假意对王思政道:“您常常对我们道:'你们带着我的头颅出去投降,非但能得到富贵,也能使全城百姓保全性命。’现在高相国既然有这样的命令,您难道就不哀怜士兵因您而死吗?”
趁着王思政犹豫之时,众人一起将其抓住,王思政没能自杀成功。为了保全麾下将士,王思政被迫向东魏军投降。
高澄派通直散骑赵彦深来到土山上,送给王思政白羽扇,握住他的手好言抚慰,然后将他拉了下来,送到高澄面前。
出于对王思政的敬意,高澄没有让他下拜,始终以礼相待。
王思政进入颍川时,麾下将士共有八千人,等到长社城陷落,只剩下三千人,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叛变。高澄将他们分散开来,安排到遥远的地方,又将颍川改为郑州,给予王思政非常高的礼遇。
当初,王思政在襄城时,想把长社定为行台所在地,派使者魏仲去向宇文泰请求批准,并给淅州刺史崔猷写了一封信。
崔猷回信道:“襄城控带京、洛,实乃战略要地,要是有什么变故,很容易相互接应。而颍川既邻近敌寇,又没有山川之险,敌人如果悄悄过来,可以直达城下。不如让部队屯驻在襄城,将襄城作为行台,再在颍川设州,派优秀的将领前去镇守,这样里外都牢固,人心也容易安定,纵然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祸患。”
魏仲见到宇文泰后,将王思政的意见向他作了汇报,但宇文泰最终下令按照崔猷的策略去做。
王思政再三请求,并且约定:“如果敌人在一年内从水上进攻,三年内从陆上进攻,朝廷都不必派兵救援。”宇文泰这才答应。等到长社城陷落,宇文泰对此深感后悔。
侯景叛逃后,宇文泰担心东魏来夺取侯景原来管辖的地方,就派将领们分别把守各城。等到颍川陷落,各城的道路都被隔断,宇文泰便下令诸将各率所部返回,将城池拱手相让给了东魏。
对于王思政和宇文泰的决策,我们不能从结果去反推对错,只能说这是一次双输的局面,西魏损失了王思政,东魏损失了慕容绍宗。
也许,这就是大部分战争的最终结果,经过巨大的投入和牺牲,旗鼓相当的双方都没有理由或者资本继续打下去,只好接受既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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