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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来了”新解

   这是发生在“狼来了”故事的发生地的又一个故事。

   话说,“狼来了”故事流传了若干年之后的一个秋天的早晨,一个放羊娃也把羊群赶到了山上。

   山上的草很茂盛,羊们吃的很欢。几只小羊羔跟在羊妈妈的身后,时不时地撒着欢,一会儿追逐翩翩飞舞的蝴蝶,一会儿又被蜜蜂引逗得团团乱转。

   天上的白云朵朵,在蓝天的背景下,缓缓地飘向远方。像一群群放养的羊群,争先恐后,奔向肥美的草地。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把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投向大地,照在田野上,照在山冈上,照在羊儿身上,照在田间劳作者的肩膀上。

   放羊娃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惬意的羊群,心里止不住地兴奋起来,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山下是他居住的小山村,村里的顽童的欢笑声间断地被风一阵阵吹到放羊娃的耳中,使他频频地向村中张望。远处是层层的山峦和道道的梯田,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几名锄草的身影在田间晃动。

   坐的久了,他感到无聊。放羊娃索性站起身来,四下走动。看到几只成年山羊在一起你推我挤互不相让地争吃一撮青草,他便扬扬手中的鞭子,大声地吆喝了几声。羊们被惊吓,四散开去。

   放羊娃找了一块最突出的石头,站在了上面。他一面挥舞着手里的羊鞭,一面向远处张望。

   自多年以前,这里发生过“狼来了”的悲惨事故后,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狼的踪影。那个被狼吃掉的小男孩,曾是爷爷最好的小伙伴。平日里都是两人一起上山放羊。出事的那天,正赶上爷爷娶亲,所以就由小男孩自己一人将羊赶到了山上。却不料因为他的恶作剧,让自己最终落入狼口,成为了饿狼的腹中食。而小男孩被害之后,他的家人带着众乡亲寻遍了周围的每一个沟沟坎坎,在一处山凹处,寻到了狼窝以及狼的两只幼崽。愤怒的乡亲一拥而上,将狼窝彻底捣毁,并将小狼崽乱棍打死,解了心头之恨。却自此再也未见到成狼的影子。人们纷纷传说,狼是被吓跑了。而爷爷说,狼迟早是要回来报仇的!

   放羊娃从小就听着这个故事长大。他的爷爷直到去年病逝时,还在念念不忘地将孙子叫到自己病床前,进行最后的嘱咐。

   放羊娃站在石头上,回想着爷爷曾经说过的话,警觉地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阳光依然很好,四周一片寂静,偶有孩子们的尖叫吵闹声传来。没有异常。羊们仍然悠闲地嚼着草。吃饱的羊卧倒在地上,懒懒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对面的山坡上,一群牛在吃草。那是村西张大爷放的牛。放羊娃认识牛群中那只黑白相间的花牛。在村里,这样的花牛仅有这一头,很稀罕的。

   牛群旁边却没有见到张大爷。放羊娃心里猜想,张大爷腿脚不好,肯定是又被牛群拉在后面了!

   放羊娃用眼睛使劲地寻找着张大爷。

   那是什么?谁家的狗啊?在对面山顶上,放羊娃突然有了新发现。

   一只黄色的狗在对面的山顶上伫立,头朝向山村的方向久久凝固不动。乍看,像一尊雕塑被放置在那里。

   看不清狗的详细面目,但可以肯定,这只狗体型细长,好象是瘦瘦的样子,不像是村子里的狗,村里的狗放羊娃大都认识,闭着眼光听声音他也能知道是谁家的。

   这只狗就这么久久地站着,不叫也不动。

   这是哪来的狗呢,这么奇怪?这毛色,这姿态,这尾巴……放羊娃顿时来了兴趣。

   忽然,一个激灵,放羊娃猛地想起了什么。

  “狼!”

   放羊娃顿时感到一阵窒息。爷爷说的没错,它真的还是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放羊娃的额头冒出了汗珠,赶忙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再看,狼还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任凭山坡上的牛不时地哞叫,却不为所动。

   “张大爷!张大爷!!有狼,狼来了!”放羊娃终于忍不住恐惧和紧张的感觉,大声向着对面喊起来。

   “胡说什么啊你小兔崽子?哪里会有狼?!”张大爷的声音在对面山坡上的草丛中出现,接着,张大爷站了出来,对着放羊娃怒声训斥。

   “真的,狼来了!你看,就在那——”放羊娃看到张大爷,就像看到了救星。他指向张大爷所在山的山顶处。

   可是,什么也没有,刚才有狼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张大爷生气的呵斥声再次传来:“臭小子,你做梦哪?说胡话哪?哪来的狼啊?别再胡说八道了!”

   放羊娃咕哝道:“刚才就是有嘛,我明明看到了!这会儿没了,不知道它去哪了!”

   张大爷哈哈笑道:“臭小子,想想娶媳妇的事吧,别总胡说了!狼早就没啦!”

   放羊娃不再争辩,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他也怀疑起自己来。

 

   第二天,在这个山顶上,还是在那个地方,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伫立的身影。

   第三天,那个身影依然存在。

   “狼来了”!他逢人便提醒道。

   “狼真的来了”!他一次又一次地郑重告戒。

   “是真的啊,我看到的。狼来了!”他反复说着这句话。

   而村里的传言已经开始。人们说,放羊娃肯定是在山上撞见狼的阴魂了,才变的这么神经兮兮的。村里人们看放牛蛙的目光已经变的冷淡且敌意。有些妇女在遇到他时,还会故意问起狼的事,在训斥自己家不听话的孩子时,她们还会骂道:“再不听话,让狼吃了你!”然后,留给放羊娃一个神秘且意味深长的眼神。

   放羊娃还在不停地解释,争辩,脸红脖子粗地向人发誓。可是没人相信他。人们更相信自己的结论,这个村子已经没有狼了,狼被吓跑了,还敢再回来?人们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愿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胡言乱语。

   于是,放羊娃不再争辩。只是叮嘱自己的家人小心些。家人虽然也不相信他的话,但将信将疑,还是加固了自家的院墙和门窗。再不信,也得念及是自家人吧。

   放羊娃仍然每天上山放羊,只是手里多了一根结实的木棍。那只狼仍然每天出现,只是凝望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一旦放羊娃叫了人来查看,狼就立即消失在草丛中。

   村里的气氛依然如故,小孩子们依然笑闹,张大爷依然放牛,田里的劳作依然每天在继续。

   忽然有一日,狼没有出现。

   第二日,仍然没有出现。

   一连几天,那只狼都没有出现,仿佛消失了。

   放羊娃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是走了?是死了?还是换地方了?

   而村里并没有谁家的牲畜失踪,也没有听说谁家的牲畜伤亡。日子就在一天天的疑惑中过去了。狼的传言在村里也在逐渐淡忘,人们照旧生活在安逸、平静中。

 

   又一天,放羊娃仍旧在山上放羊,心里仍在想着那只狼的行踪。天阴阴的,太阳隐没在浓厚的云层中。远处的山峦在阴阴的天空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放羊娃感到心里很压抑,看着低头吃草的羊群,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看看对面山坡的张大爷,正在赶着牛群往山下走。看看山顶,仍然没有狼的踪影。眼看着羊吃得也差不多了,自己也禁不住吆喝着羊群准备下山。

   放羊娃将几只跑远的小羊羔赶回来,一边机警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忽然,他听到了山下传来几声尖叫。声音很错乱,听不清究竟是在叫喊什么,侧耳细听,又听不到了。向山下望望,村子隐藏在一片雾霭之中,也看不清楚。于是,放羊娃只好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在村口,张大爷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看到放羊娃,只说了三个字:“狼来了……”。

   放羊娃顺着村中的小路向村中跑去。路上散落着孩子的鞋袜、衣物和未吃完的零食。血迹,血迹!一条条的血迹延续到几个庭院中。悲恸的哭喊声从一家家的院落中传出来。大人们惊慌地从田地里跑回家,或发疯似地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

   狼群在那只狼的带领下,袭击了村子。狼群先是把村中街上玩耍的孩子全部残害,然后又闯入各家各户,追鸡撵鸭,咬死了村中的牲畜。那些咬红了眼的狼,仿佛是专门来对付孩子的。凡是孩子,无论大小,无一幸免。有几只特别凶狠的狼还对几名反抗的成年村民开了杀戒。

   村里几乎所有的家里都被狼群袭击,特别是有孩子的家庭。只有放羊娃的家,因提前做了准备,才使得家里完好如初,人畜安好。

   那几天,几乎家家都在办着丧事。一个个幼小的生命死于非命,死于大人们的疏忽之中。痛苦和悔恨的泪水淹没了整个村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自责自己的无知和麻木。哭声中,人们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狼来了啊,狼真的来了啊,可恨的是我们不相信啊!”

   田地里,几天之内,出现了许多的小坟丘。

   死去的孩子,连同大人们的欢乐和希望,都被葬在了坟丘里。

   而这个只剩放羊娃一个孩子的村子,从此被称做“狼来村”。

   半年以后,小小坟丘上陆续长出了茂密的青草和树苗。一年以后,村子里开始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

   直到今天,这个村子仍然被叫做“狼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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