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流行音乐(包括摇滚乐)建立在西方流行音乐的基础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西方现代流行音乐、摇滚乐建立在布鲁斯、爵士之上,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这个布鲁斯和爵士,便是西方近代音乐的“根源”了。
那么根源音乐的特点或者说魅力在哪?很简单,就两样东西:一个节奏,一个和声。掌握了这两样东西,再把乐器演奏(包括唱功以及调音)练的过硬,它的现场就没得说,一定振奋人心。
但要知道,这仅仅是就技术层面而言。换句话说,我们若看老外现场,即便听不懂歌词,但节奏加和声同样能让你荷尔蒙飙升,这是“根源音乐”的魅力所在。
问题是,我们在中国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迈尔斯·戴维斯,也没人能看到SRV或B.B.King,更别说鲍勃·迪伦或甲壳虫了,因此,崔健现场变的更为稀奇稀有了。
当然,崔健不能用哪个西方乐队来做比较,毕竟他音乐自身的风格也在不断改变和融合,更何况还有语言上的独特性。
二、崔健风格多元且识别度高,但那终归服务的是市场
从八十年代的第一盘专辑到千年后,崔健音乐风格从柔情到阳刚,从旋律到说唱甚至实验不等,元素涵盖爵士、布鲁斯、放克、hit-pop、电子、民乐……,加之其人缘和大哥范儿,因此其圈子甚广,乃至于电影圈、文化文学圈都不乏他的足迹,更别说摇滚圈、爵士布鲁斯圈、说唱圈了。我不知道他的音乐到底激发过多少人、影响过多少人,供多少人借鉴过(这些东西无从考证统计),但有一点可以看到,那就是围绕这一切元素产生出的市场价值。比如说,当年崔健提拔的“二手玫瑰”,其专辑发行以及迷笛音乐节首秀过后,直接导致了其演出费的提升。
崔健乐队也一样,所到之处场场爆满,试问哪个赞助商不喜欢这样的乐队,哪个电视综艺不想请他。我们说音乐需要坚持,那要有个前提,就是你得能靠他赚钱,如果崔健的演出都像他拍的《蓝色骨头》那般赔钱惨淡,你看他还坚不坚持。
好,既然提到电影了,那就一并说说崔健的文学性。
三、崔健文学艺术,但那仅限于三五分钟的歌词
我相信崔健的野心远远不止于一个摇滚乐,否则他也不会不断地去玩跨界,去写书拍电影甚至参加锵锵了(这点有点像大卫·鲍伊),但想法和胸怀是一回事,作品和艺术价值又是另一回事。
我承认,崔健的歌词具备极强文学价值,他在这方面的观察力和创造力有目共睹,而且他始终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始终接着地气(这点又很像鲍勃·迪伦),但要知道他的这种天分仅限于他的音乐,准确的说是三、五分钟的音乐(我认为崔健在这点上也是自知与谦虚的),换句话说,若把音乐故事性、主题性纵向拉到一个电影的时长,横向拉倒交响乐的体量,他的这种能力和天赋就会大大减弱。或者说:他驾驭的了三、五分钟的歌曲,但驾驭不了一两个小时的电影。
因此,说崔健音乐牛逼,这没问题,但说他是“教父”,这本身就是一种异化;玩音乐的人向崔健学习,这也没问题,但搞文学的、拍电影的、甚至搞运动的都捧他,那对崔健本人就是一种曲解伤害。
四、崔健摇滚促成了什么?4000万+又能说明什么?
崔健挖掘了很多新人,促成了很多演出,多元化了中国的流行音乐,甚至让很多西方大众认识了中国的摇滚乐,从现代流行音乐的角度,他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那么从精神和社会角度又怎样?4000万+在商业价值外又能说明其它什么?
我想回答了这个问题,也就回答了“摇滚乐的社会职能是什么”这一问题了。可问题是:摇滚乐的概念一直在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三十多年前,你可以说它是反抗,是革命;二十年前你可以说它是荷尔蒙的释放;十年前你可以说那是市场需求;而如今……
如今大众在面对生存的压力,面对疫情的恐慌、面对时光流逝的伤感,面对主流媒体的疯狂,看一场崔健乐队的现场直播,三小时肾上腺飙升过后,还会有什么改变?难不成我们能不去为生活拼了,不再伪装妥协了?
如此我们只能无奈地说一句:你老子没变,我老子也别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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