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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在陕西】张俊:那年端午


编者按

  这里会让你舌灿莲花,满嘴噙香。厚重的内容,飘逸的笔触,背后流露的是恬淡如水的心境,字里行间悠远的文化意味和浓厚的乡土气息!

  与这种意味相交织、缠绕的,是人间烟火味——是氤氲其中的亲情、乡情,和对故乡、往事的追怀…

那年端午

文 | 张俊

  临近端午,秦岭深处的这座小城里开始有了端午节的氛围,超市里圆的、长的江米开始热销。满大街流动商贩兜售着各式各样的手工饰品。这些年让我最难忘的不是粽子,而是包粽子的粽叶,家乡包粽子的材料,清一色用的是盛产于商洛和河南少数地方的一种名为“槲叶”的壳斗科植物槲树的叶,叶子里天然透着一股清香,据说斛叶已经出口到了日本和韩国。

  叶和江米是端午节快销品,缺一不可,不管是城市街道还是农村集市,这个时候离很远,空气里氤氲的都是槲叶飘出的特殊香气。山里人实在,包的粽子也实在,不同于其它地方的三角粽,家乡人包的粽子是长方形的,一个足足有二三两的重量,再添上几颗自家产的红豆、花豆,那个香啊,真是馋人。

  我出生在农村,生于斯长于斯,对农村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以至于离家很多年,不管身在何处,时常还是能梦见那个有着土墙青瓦,羊肠小道,溪流潺潺,民风朴实的家乡。如今还在外地工作,离家千里自然每年极少回家,就算回家,也极少回农村,虽说城里的家离农村只有十余公里,但总是急匆匆的回去,陪家人吃上一餐饭,然后又赶着回城里,但心里总有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父母一辈子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家境自然一般,少言寡语的父亲和勤劳能干的母亲虽说把日子的过得不算殷实富裕,但通过辛勤努力,对我和姐姐来说,从来不觉得缺衣少食。

  家乡的变化很大,但乡里乡亲之间的感情依旧纯朴,到了这个季节,一到饭点,大家三五成群端着饭碗就凑在墙根旁或者树荫下,说俚语方言,聊家长里短,不像在城里,人情味儿淡,邻居间住上好几年谁都还不认识谁。

  记忆里村里的第一台电视机,是邻居家一位远在新疆工作的儿子为了孝敬老母亲买回的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在当时是村里的稀缺之物。夏天天刚露黑,电视机就从屋里挪到了屋外,左邻右舍搬着板凳凑到一起,为的就是每天晚上两集的电视剧,《西游记》《红楼梦》《乌龙山剿匪记》《济公》《海灯法师》等剧目都是现在难以再超越的经典。记得有段时间播放《聊斋》,我既想看,看后又特别害怕,特别是惊悚的画面配着瘆人的音乐,一连好多天,上床后我都是把头钻到被窝或者对着靠墙的一面才能睡着。

  后来陆续家家户户都开始有了电视机,大家就极少扎堆在一起看电视。家里的第一台电视机是在端午节那天买回的。那是端午节的前几天,母亲和父亲因为琐事而吵的不可开交,在我的记忆里平时极少吵架的他们,这次似乎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这可苦了我和姐姐,两个人总是特别担心害怕,一连几天我俩都笼罩在“战争的乌云中”。

  吵架归吵架父亲还是端午头一天依旧把准备包粽子的槲叶一片片反复用水刷洗干净,母亲也提前准备泡发江米,因为端午节的早上要吃粽子就需要头一天包,头一天煮,母亲照例在下午的时候开始准备包粽子,直到现在都能想起,端午节头一天晚上村子里上空因家家户户煮粽子而弥漫出来的粽子香气。

  端午节那天,父亲早早就从山坡上割回了艾草放在窗台上、插在大门上。我和姐姐也早早起床,母亲从锅里取出闷了一夜的粽子,替我和姐姐剥开,然后撒上糖,粽子香糯融到舌尖上,萦绕到口腔里,然后缓缓进入胃里,而我和姐姐总是比赛谁先吃完第一个粽子。

  心灵手巧的母亲总是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可口的美味。那时候房屋后面还有三颗脸盆粗、高十多米的红椿树,清明节前,父亲总是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在前端绑上一把镰刀,然后勾下树枝,摘下椿芽一部分取下鲜食,一部分经过盐渍后再晒干,留到端午、中秋节吃,吃的时候再它发泡,沾上蛋液面糊再放到油锅里炸,保留了香椿特殊的香气吃起来外焦里嫩。

  新挖的土豆淀粉含量多削皮擦成丝,配上辣椒丝再裹上面粉,放入油锅里,炸至金黄,吃到嘴里香脆可口。

  红薯蒸熟以后,再弄成泥加入白糖,做成丸子,炸熟后又是一道美味,这些简单的食材总是被她做得有滋有味。

  端午那天母亲和父亲还是处于冷战期间,谁也没理谁。母亲做完这些美味后,回到了卧室,我跟姐姐紧随其后,谁知道她关起了房门,几分钟后母亲才开门,然后很平静地说,我去趟城里,给你们买电视。

  我和姐姐认为母亲肯定是因为和父亲吵架,肯定是要离开我们,因为那些年在农村时常听大人说起,谁家媳妇儿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母亲见我俩特别难缠,一番软硬兼施我这“跟屁虫”还是不依不饶,一直耍着牛脾气,哭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后来挨了一顿乱棍,才没再敢抱母亲的腿。

  母亲去了城里,这是第一次没有带我离家,父亲却像没事人一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和姐姐大半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半天时间里我们俩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公路边等母亲回家。

  临近傍晚,母亲回来了,带回来一台17英寸的黄河牌黑白电视机,父亲见电视机回来了,没有做声,直接上了堆放柴禾杂物的阁楼取下一根竹竿,拿起电视机里的天线来到屋后,开始架设天线,经过东西南北各个方向转动,找到了信号,电视机雪花屏幕上终于有了图像和声音。而母亲和父亲也在调电视信号的过程中从不理不睬到沟通协作,冷战关系也渐渐恢复到往常。从那以后那台黑白电视机陪伴了我们好几年。

  如今,父母亲已经六十有余,母亲在城里帮我带孩子,父亲在老家,老两口还会因为一些琐碎小事拌上几句嘴,很多时候都会让我评上几句对错。

  这些年在外,逢上节气家里人总是担心我吃不好,千叮咛万嘱咐元宵要吃汤圆,端午要吃粽子,中秋要吃月饼,云云。每每回到家总是变着花样的为我改善伙食,母亲的厨艺已经大不如从前,但熟悉的味道依然在,她常常对着一桌饭,给我们开着忆苦思甜会,有时候重复着一句话会讲很多遍,也许是人老了就越来越念旧了。


  端午就要到了,即便超市里到处都是包装精美、味道多样的粽子,母亲还是准备自己包粽子,与我们相连千秋万代是一个传统节日、又是一个中国普通家庭的情感故事。

  在敲下这些文字时,心潮澎湃,我似乎已经看到了,父亲已早早洗好了粽子叶,而母亲又坐在凳子上开始包粽子,把生活的甜蜜还有割舍不了的情愫,连同江米一起裹在一起,家的味道,至此,永久不衰!

END
作者简介

  张俊80后,陕西商洛人,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曾在驻藏部队服役,后考录公务员,现供职于西藏某县政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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