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亲子关系里藏着你的家族风水
文｜赵永刚
很多年前，我有一位忘年交的老朋友。认识他的时候，他从一所大学退休，独居在大学家属区内，他的居室就是他的天地，里面有大量的藏书和收藏，他基本上深居简出，除了出席一些很专业性的场合，很少外出，连吃饭都是自己解决。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他的心，每次见到他，他的话就特别多，而且很开心，高兴了拿出他珍藏的好酒，我们就天南地北地聊天，抢着说话。有时会看到的他的学生来，就会很拘谨，似乎在座的我却是个主人。
我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和孩子，也不好意思多问，他也很少提及，终于有一次，他的女儿来看他，我就在边上。而那个女儿就像进了别人家里，也是同样的局促不安。父女俩说话，都是些很客套的话，很难见过日子的家长里短。后来时间久了，我知道他有两个女儿，前几年还是单身。
相处了好几年，老人似乎很信任我，终于有一天，喝酒后他给我说出了家里的事。他是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从农村推荐上的大学，他勤奋好学，学业上专业上很有建树。但是他的家庭生活是不幸的，那个年代，他并没有勇气和农村的文盲妻子分开，而是选择了生活在一起，其情形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他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似乎他的书房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之后妻子在学校里捡破烂，摆地摊，一个屋檐下两种不同的生活，后来早早去世了。
我是在看电影《无问西东》时想起了他，不过据他说，他的老伴其实人很好，不爱说话，不像电影里那个师母凶。后来有了两个女儿，也都在教育上很失败，于是早早成家出去独自生活了。
我们海阔天阔的瞎聊，我趁他心情很平静的时候，问过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他说是孩子，没有很好的父女关系，隔着太多的东西，家族的风水断了。这话当时并没有很深的理解，就是觉得挺悲哀的，老人老去已经很多年了。
我20年前大学毕业，把父母接到城里一起生活，很大程度上有他的影响。还有一层意思，父母就我一个儿子，养儿防老是很正常的，生活环境的差异，如果不在年轻的时候相互适应，时隔多年，再亲近的亲情也会因为时空而割裂。
过日子是现实的，特别是成家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变成了两个家族的生活，各种的情况是复杂的。和我同时代的人，也都一样，这几十年我们的生活环境，生活机遇发生的变化很大，导致了家庭环境的复杂。
一方面，和我一样进城的很多朋友，保留了父母的生活环境，也都挺好，大家各自为安。而我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生活习惯的差异导致了很多矛盾，冲突，有时候会非常的激烈。
在生活面前，对错从来都是虚无的，日子却是真实的。在我的父母家庭关系里，我秉承了母亲的精神意志应该多一些，父亲高中毕业后就回乡务农至今，和母亲的相处更多地是妥协和退让，维持着一个家庭的稳定。
所以，我和父亲的相处很多时候是清晰、感怀而有些不甘。很小的时候，家里和村子人有矛盾，我总会冲在前面，甚至在少年时期，家里和外人的矛盾，是我不知轻重地惹出事端。
父母随我进城以后，除了帮衬带我的孩子，就在附近做些小生意，如有市容之类的麻烦，也总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时隔多年，回家去盖房子，丁点的事，第一时间也总是打电话给我。有些事情让我很无奈，直到有一次和朋友说起来，他笑着说，你是儿子，也是家里的风水。
于是，我想起了很多小时候和父亲的相处，心里顿时柔软了很多。
当我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经常想起和父亲的相处，儿子就在那里，我说话的时候就会想到将来儿子如何对我，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势和不耐烦。
祖孙三代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模式也因为儿子的渐次长大而悄然变化，这种变化其实都是儿子带给我的成长，更加理解了很多。
昨天在来兰州的高铁上，父亲从老家打来电话，问我儿子在身边没，想孙子了，然后想和孙子说话。我听着声音，父亲估计又是忙完后喝点酒，想孙子了，也想儿子了。
作者
赵永刚，生于1974年12月，陕西洛南人，大学历史专业背景，从事过教师、记者、策划、自主创业，从事教育培训及文创多年，喜欢读书，思考，随手随心记录些文字，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和协会。在这里，只是一个教育从业者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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