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新兵连的故事 / 王恺（河南）|| 当代文学家金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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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连的故事
（短篇小说）
新兵连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队列训练。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被队列训练占领了。开始以为立正、稍息、齐步走都是很简单的事，没放在心上，练几天就完了。谁知可不是想得这么容易。部队的队列训练是基础的基础。是长期坚持的事，能一直贯穿一个军人在部队的整个生涯。能真正按照部队条例，一项一项的做到标准、完美确实不容易。训练刚开始的几天，我们班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一个个是站没个站姿，走没个走形。手脚都笨拙的不行，搁哪哪不是，别别扭扭，不像那么回事。多亏我们班长有过多次带新兵丰富经验，看着我们这些一盘散沙似的新兵蛋子，他不急不躁，循循善诱，从一个一个细小动作开始，一点一点的抠，时间不长，就大有起色。队列站的直了，步伐也齐整了好多。但没想到的是，大姑娘似的刘运土，这时却拉了班里的后腿。在步伐训练中，老是走不好。不是迈错腿就是甩错胳膊。步子也踩不到点儿上，不是快半拍就是慢半拍。行走中经常手忙脚乱的在队伍里显得特别扎眼，跟大家走不到一块儿去。话说这天上午，我们班的步伐训练又开始了。训练中，班长多次点刘运土的名，指出他的错处。但无论怎么说，刘运土还是走不好。班长就让班里战士先站一边稍息，单独把刘运土一人叫到队伍前面说：“刘运土同志，你的步伐训练已经严重地拖了班里的后腿，不采取点措施是不行了。我现在单个教练你，希望你一定要上点儿心，认真学，尽快赶上大家。听到没有？”“听到了”刘运土“大声答道。但刘运土很少在大庭广众面前出头露面，一下让班长叫到队列前面，首先心里就怵了三分，紧张得不行，两腿不停地哆嗦，大冷天，头上的汗还直往外冒。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直响。正心乱如麻间，只听班长大喊一声：“起步走。”刘运土慌忙起步，胳膊腿好像一时都不听使唤了，僵硬的像四个木棍。没走几步就顺了拐。迈左腿，向前伸左手，迈右腿，向前伸右手。班长一看不对劲，赶紧喊一声：“立正。”刘运土闻声来了个急刹车，晃了一下，才算站稳。他知道自己走的确实差劲儿，两眼惊慌地望了班长一眼，赶紧又低下了头，等着挨班长的批。班长没批评他，只是提醒他说：“别紧张，想想我平时给你讲的要领，迈左腿右手前甩，迈右腿左手前甩，交替进行。好，再来一次，注意听口令：“起步走。”刘运土还是慌，一时又不知道先迈那个腿了，左腿刚往前迈了半步，又怕不对，赶紧又缩了回去。换成右腿迈了出去，刚走几步，又被班长叫住，说：“刘运土同志，我说了多少次了，一定要先迈左腿前伸右手，是不是分不清左右啊？如果不好记，我教你一个方法。你记住，拿筷子的手就是右手就是右边，端碗的手就是左手也就是左边，一定要牢记住左右。现在记住了没有？”刘运土赶紧回答：“记住了！”“记住了就好，咱们再来一次，听口令，起步走。”刘运土这次倒是不犹豫了，迈开右腿甩起左胳膊大步走起来。这一下班长真动气了。大喊一声：“刘运土，你怎么搞的？刚说记住了，怎么还是右腿起步？”刘运土举起右手说：“班长，俺用这只手端碗，你说端碗手那边是左，俺这不就先迈这边腿吗？”班长一看，吃了一惊，忙问：“那你拿筷子用哪只手？”刘运土赶紧又举起左手说：“这只。”“啊！？你是左撇子？”刘运土小声嘟囔道：“俺从小就是这样，俺一家都是这样。”班长一声长叹：“嗨，这一阵算是白忙活了!”“轰”一声，旁边观看的战士爆出一阵大笑，有的还笑叉了气，弯腰捂着肚子直“哎哟哎哟”的叫。可这时的刘运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走到班长跟前，难过地说：“班长，都怪俺太笨了！给咱班里抹了黑。俺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咱们班。俺爹俺娘一再嘱咐俺，要给部队争光，可俺还是没做好！班长，要不你就很很揍俺一顿吧，你揍得俺越很，俺越长记性。俺爹在家时经常这样跟俺说，肯定管用！”说罢，眼圈一红，大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噗噗嗒嗒直往下落。班长的脸上开始确实有点怒气，但那仅仅只有几秒钟，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了刘运土的肩膀上和蔼的说：“刚学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又忘了？部队里是不准打骂人的。刘运土同志，不要说丧气话，我带的新兵多了，开始不如你的大有人在。可是，后来经过刻苦学习，认真磨炼，都成了好兵。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够做到，甚至还会超过他们。抬起头来，擦干眼泪，继续训练。”刘运土“啪”的一个立正，大声说：“是 ，班长，你的话俺记住了，以后你就看俺的行动吧！”说罢，用手使劲儿擦了一把眼泪，就又投入了训练。从哪以后，刘运土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就跑到训练场上，一个人加班加点苦练。他还常常拉着我，让我教他。他说：“咱们班就你走的好，班长老夸你学的快，你一定要好好教教我。”我看他态度诚恳，就尽我所能，一点点纠正他的毛病和不足，经过一段时间苦练，他很快就跟上了班里的步伐。跟上以后，还不满足，反而抓得更紧了，一点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不久又跑到大家的前面。其他战士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上休息了，挤出点滴时间纷纷跑到操场上苦练起来，都在心里暗暗较上了劲儿，晚上不到熄灯，绝不收工。整个兵营大院，就我们班练的最刻苦。班长见此，心里暗暗高兴，他也常常到操场上，仔细耐心地对大家进行辅导，效率更是得到很大提高，进步神速。时间如梭，一个月很快过去。新兵连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结束前。新兵连领导为了检验新兵们的训练成果。进行了一次军训科目大比武。我们班经过几轮对抗，一路夺关斩将，终于笑到最后，夺得新兵连第一名。全班战士围着班长欢呼雀跃，激动不已。这时，我突然看见一旁的刘运土正在偷偷抹泪！分别的时刻最终还是来到了。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新兵们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现在马上就要分开，走上各自不同的岗位，再见面还不知是啥时候，真是难舍难分，没有一个不是泪眼婆娑。我先被分到了一个基层连队，但很快又被调到上级一个部队文艺宣传队，负责创作一些相声、快板、山东快书等。所编节目在基层连队巡回演出中，深受官兵们喜爱。通过几年锻炼，使自己在多方面都有了很大提高，退伍后，一生受用不尽！程铁牛几年后提了干，成为部队一名优秀指挥员，若干年后，转业到地方。刘运土先在一基层连队当战士，后被一部队首长在基层视察时发现并看中，直接要走当了该首长警卫员。几年后又上了军校。从军校回来后，一路提拔，直至大校军衔，是我们那批新兵中军衔最高的一位。后退休至某地干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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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恺、男、现年64岁、河南安阳人、大专学历。退休前为机关公务员，从事文字、管理等工作。早年在部队时，曾为连队宣传队编写多篇相声、快板、山东快书等。并参加部队文艺汇演获得好评。复员到地方后，在报纸、电台、电视台发表数十篇通讯报道及幽默短文。《回忆知青生活二三事》被中国好文章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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