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把二胡 / 刘中海（河南）||张恨水文学金写手奖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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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二胡
昨夜下过一场大雨，霹雷火闪，下了一个多小时。早晨放晴，天空碧蓝，如洗过一般。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味，还有微风吹来的阵阵花香，令人倍感舒畅。汝河公园是小县城的一个AAA级景区，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林荫小道蜿蜒其间。大小不一的草坪，如一块块绿毡毯，被园林师傅修剪地整齐平坦。小县城的人们，茶余饭后在此休闲娱乐散步，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边走边欣赏美景，忽然飘来悠扬的二胡声！在景观桥的桥头处，一个白发老者，神情专注而安详，正如痴如醉地拉着二胡，声音时而婉转低回，时而激越高亢，时而婉转悠扬······吸引了不少围观者驻足聆听！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和父亲一样？······我的心为之一颤！我想到了家中的那把老旧的二胡！我想到了痴迷二胡的已经去世近四年的父亲！我的老家有一个习俗，老人去世，遗物要焚烧干净。父亲去世后，我对母亲说，那把二胡别烧了，留下吧！母亲也知道，那把二胡不仅是父亲的最爱，还有更特殊的含义！母亲看着那把二胡，点着头，眼泪如小河一般往下流。父亲出生于1947年6月，由于成分不好，解放后在村里很受歧视。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所忍受的痛苦，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是难以想象的。父亲从小养成了坚韧的性格，十几岁就跟着一个戏班子走南闯北。父亲悟性极高，跟着一位二胡师傅学二胡，长进很快。戏班子每到一处演出，父亲都要演奏一曲，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对他夸赞不已。当时的母亲是戏班子里的一个主角，表演、唱腔都很好。父亲的二胡声吸引了母亲，往往让母亲听得时而落泪，时而欢笑。久而久之，二人就互有好感。再后来，经戏班班主的撮合，父母就走到了一起。无意中，那把二胡就成了他们结合的定情之物！父亲母亲闲暇时间外出唱戏，农忙的时候下地干农活，一家人也很快乐。晚饭之后，月儿高挂，树影婆娑，无论农活多累，父亲便拿起那把二胡，调试弦音，悠然地拉了起来。这时会有不少邻居，围坐在父亲周边，悠闲地听着。下雨地时候，在家中，父亲拉，母亲唱，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小的时候，听的最多的是父亲拉的阿炳的《二泉映月》，每到那时，父亲就表情凝重，把曲子拉得缠绵悲恻，如泣如诉。这时的母亲泪眼婆娑，当时我虽听不懂曲中的情感，但也往往被父母的情绪所感染，跟他们一起伤心，一起落泪。那把二胡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平时不允许任何人碰。后来，听母亲说，那把二胡是父亲用5斤小麦换来的！难怪！在1975年8月，河南驻马店特大洪水中，父亲拼了命也要保护好那把二胡。那场洪水是早晨到来的。因为下了几天特大暴雨了，头天晚上屋里已有小腿肚深的积水，谁知早晨大水忽至，一下子把门窗淹没了，屋里漆黑一片。只听父亲对母亲连声高喊，我的二胡呢？我的二胡呢？！母亲说，在衣服箱子上！只听“扑通”一声，是父亲扑到了水中。父亲拿着二胡，递到母亲手中交待，拿好！把他挂到梁头上去！父亲还嘟哝一句：什么都可以不要，二胡不能丢！1981年，我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为了我的学习，父母再也没有外出唱戏，父亲的二胡再也没有拉响。1982年9月，当我接到河南省汝南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亲喜极而啼，当天就取下搁置一年的那把二胡，兴奋地拉了起来。我清楚地记得，父亲拉的是二胡名曲《喜送公粮》，节奏欢快喜庆，听之醉人。父亲的那把二胡，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二胡，没有盒装，也不名贵，只是长时间的使用，二胡全身油光锃亮，有几处还露出斑白的底色。我多次对父亲说，咱换一把好点的吧！父亲总是说，不用！谁知才只有73岁的父亲，忽然间驾鹤西去，令人淬不及防！父亲的那把二胡，我将永远珍藏，因为它不仅是父亲那个时代的印记，更是对父亲的最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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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中海，就职于河南省驻马店市遂平县阳丰镇中心学校，中小学高级教师，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驻马店日报》《天中晚报》《文学百花苑》《首都文学》及网络平台，作品多次获奖，有4篇散文入选黄海数字出版社出版的《黄海散文百家作品选》（2022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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