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瑞冬卷•散文篇】《邹仁龙散文二篇》||□ 邹仁龙

《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知名·专业·权威

2020.12  第39期,总第363期

散文显示屏




瑞冬卷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

书法顾问:侍少华、李敬伟

摄影顾问:王红军       法律顾问:吕庆根

本刊总编:清涟一荷    本刊主编:汪兴钊

执行编辑:零下、陈革非、甜蜜凉爽、雪霏

□ 竹笺有梦 □ 


邹仁龙散文二篇

文/邹仁龙(江苏)

苍藤·残叶·冬葡萄

人,平生唯一一顶可以无须努力就可获得的冠冕,便是年龄。当从‘弱冠’堂而皇之加冕,到‘不惑’,‘知天命’,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切勿因拥此桂冠而沾沾自喜,并自此倚老卖老。因为这并非勤奋累积得来的资本,不能自以为是把它当作可以骄傲的荣耀!
这一点,是我最忠实,最亲密的伴侣。不离不弃的皱纹在耳边不断地提醒!
我第一次荣幸的被冠以‘老头’称号,是在食行生鲜送货时,从一个光鲜小年轻的红口白牙中得到的。他用轻蔑的语调朝我招呼:“老头,过来。”说实话,当时一听心里便觉得凉凉的!像是刮起了秋冬的风。
本来正在忙着装卸忙碌,已是满脸汗珠。这冬的冷风,将从额头流下的汗,顺着鬓角涏到腮下,再到颈项时,已吹得冰凉。可它还是蓄意地往下淌,像条蚯蚓似的朝着脖子里钻,那凉森森的蠕虫感,直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似的打冷颤。
而耳中再传入这句不恭称谓时,便觉得一条冷虫钻进了耳窝,一种雪上加霜的冷!还伴着一阵令人厌恶的胃部痉挛,似有一双手伸进了腹腔,揪住了心……
后生的不敬是有资本的,因为年轻,所以能够轻狂!
我自欺地与之一眼对望,坦然一笑。因为我回望的眼睛中看到了他身后的光年中那曾经属于过我的水木年华。也读到了他口中字节跳动的符号。字里行间提示我,世间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地告别中更替与渐进!包括年龄,包括我与他……
世上的一叶一尘,万物星辰。时时刻刻,每日每夜其实都是在告别中度过的。日出日落,月升月沉,花开花谢,云聚云散……  
傍晚回到家,身心已感疲惫。然后便一如既往的泡上一杯红茶,习惯地走到阳台,看窗外车来人往,舒缓心境。
  天依然的阴,风还是如故。夕阳亦休,晚霞不再!
近两日,江南的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
今天上午送货食行生鲜,食行中不但有光鲜的菜,更有光鲜的人!下午依旧跑了趟多多买菜,一起运去的还有思绪良多!
这句后生的无知谑言,一直在耳边嗡嗡,挥之不散。我倒不会计较这句‘童言无忌’!但童言往往却道出谶言。
不容抹饰,老嘞!一句谑言,宣告了我的青春不返!
此时,是该停一停思考了。
弹指一挥间,我居然已年逾五十余!骨子里虽然还残余些当年的年少气盛,天地不惧之气。但当那个‘百’字真真切切、真真实实地横亘脚前,与自己笑盈盈地碰面时,尽管它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只露了半个‘百’字脸,左顾右盼地欲语还休。可自己一时竟还是未能与之相对从容!有些倨促,有些惶然。
虽说人过半百知天命!可天命又是那么繁博、深邃!而今已逾五十,却仍然是懵懵得一知半解。甚至从未认真地思考过其真谛为何?
此时,我忽然想起一个同学诗友的留言:“在岁月中跋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淡心境才会秀丽,看开心情才会明媚。累时歇一歇,随清风漫舞,烦时静一静,与花草凝眸,急时缓一缓,和自己微笑。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我呷口杯中的茶,望着窗外那棵去年种下的葡萄盆景,思绪万千!
葡萄的藤蔓,曲木弓姿,苍颜额瘁。几片孤叶在摇曳!恍惚间,一幅吴昌硕的藤 画《珠光一掬》于眼前铺展。狂草写意,邃美线条,篆籀手法,昌硕惊艳! 与我的心境严丝合缝的吻合。
五十岁的路,已到了拐弯的当口,如藤曲曲。前路秋香,盈盈已过。面前却已明显迎来寒风习习!我还能似唐寅‘些须做得工夫处,莫损心头一寸天’?
从年少无知,懵懂地一路走来。说不上多灾多难,却也含辛茹苦。磕磕绊绊到今日,却也庆幸能够历阅‘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然而,书阅过半,成绩却一塌糊涂。指望能成范进,却希望渺茫!
此刻的我,望着长在窗台的葡萄藤,这才发觉,老藤蔓一夜间竟然光秃秃的成了蛇影孤独地盘踞于盆土上交缠。几片饰物似的残叶挂勾着藤条,像是在摇旗呐喊,与孤零零的几枚冬葡萄一起在风中抖动……
长了枯斑泛黄的叶子,于藤蔓的最尖处,仍然在坚持着不肯落去。孤叶被风吹颤,滋滋作响,像蛇吐着的信。这抖瑟瑟的叶,纠结于深秋初冬的风,最终还是会一片一片的离开。那最尖处的叶似乎还在坚持,好像还在思虑着如何护佑它荫蔽的那几粒已显干瘪的细葡萄。
这一叶不但知秋,还刻着冬。季节的痕纹爬满了叶面,纹线苍纤,却条理清晰。也成了这支老藤成长的唯一记忆。
它是在挣扎?还是在示威?向谁?难道还不自知,该休眠了?
可我真希望它能留下来,到了来年的春,能成为一叶领舞者!
一叶如禅,一果似珠,一藤如墨!
曲曲弯弯的藤,像极了我走过的路。而那片叶,它似乎在等待。可它等谁呢?
须臾间,我恍然彻悟。它这是在等我完成那叶面的最后一笔字符。
可今年的收获不尽人意,苍颜枯蔓上才结了这几枚不成串的劣果。
我不禁有些失落,有点伤感!
窗外的风,是光阴隐形的翅膀掀起的气流吗?它是会飞的!是的,光阴飞逝,且无影无痕。可我却看到葡萄藤蔓上刻出的苍颜,还有它翅翼扫过我额头留下的疤!
  天就要黑了,雪也终于现影而至。灰蒙蒙的天空飘来了几片雪,在窗外,作秀着身姿。让我伫立!
窗外的风,并不肆虐。只是在不停的吹,看不出有停歇的意思。而我却有些急,因为那片飘飘欲坠的叶子像是比我更急。
我知道,这是一种无言的催促。可已江郎才尽的我,能否用满是茧皱的手,划上那笔最后的句号?
就是这一张等待我写上句号的页!在风已经撕去了之前涂鸦的章节后,成了这苍藤唯一的一片记录,也成了我最后的珍藏!这一片葡萄叶,还有那几枚干瘪的果。甜的也罢,酸的也行,采撷下,让它藏于心,作一次酝酿。也许明年的春就成了一壶酒!待来年,对饮窗外菜花黄,也算不负光阴,有所收获!
光阴是有长度的,可光阴的长度只能用记忆去量。
时光不是流水,它也不会倒流。时光也不是隧道,可以任你穿越。
时光,其实就是你的影子,一头从额头的皱纹处牵着你心中的思念,一头在远山的那边点着烽火引着遥不可及的期冀。
它跟着你走,从不考虑你年龄的增长,也不担忧被皱纹缠额。只有这季节在不断地变脸,忽冷忽热。春风不到处,枯蔓挂疏篱。
虽然五十岁者,似夹在石隙的树,上有老,下有小,一副担子两头挑。更像一杆千疮百孔的帆,虽然已鼓足了劲,但却难支戏谑的风!
但秋后亦有景,五十如菊。何况更有冬梅开!
藤曲似径,通幽之处残叶吟。几粒瘪果,浆汁液甘。小桥流水人家处,枯藤老树无昏鸦。雪漫过,夕阳依然红。
再看闲舟泊岸,装不下的是河边笑语。柳绪垂思,往昔喧稠依旧!瘪浆甘饴,醉出尘封的故事。鸟雀叽喳,读不完枯叶书简……
浅叹!笑舞狂歌,又是一年!
 
2020年12月3日作于苏州


 院 子 (散文)

几度春秋,几多风雨。光阴改写了多少记忆中的人和物?于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溅水中映射出,我也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我!

但庆幸的是,在心里,却有一小块自留地,在一切都已日新月异的今天,还未有改变。那就是我对老家院落的浓郁情怀。

岁月的光阴中,滋长出额头的皱纹。深深浅浅,曲曲延延。纹路延伸出了心里的乡间寂道。从城市的高楼一直延伸到了那个自家的院落。

 城市的高楼大厦,摩天林立。喧哗嚣杂,让人无所适从。索味无然的造景,遮不住寂寞与空落。不由地使人怀念起几份陈旧却又温馨的农家小院来。

城市中穿往如梭的车流,没有带走我这份乡愁的阴影,五彩斑斓的灯火,反而勾起了我浓郁的院情眷恋。怀旧的情绪,助长了儿时故事的涌动。那院落墙壁的轮廓虽已模糊,却未曾淡去。生满苔藓的步阶踏砖,在梦中记录下我无数次回家的脚印。

梦醒梦沉中,对儿时故乡家院的思念之情却一直有增无减。真想再回家看看,约上儿时的老友,围坐于低矮院墙中的树荫婆娑中,斟上一杯酒,无所约束地怀旧!

看一看几具锹担散斜,笑一笑三两鸡鸭斗鸣。望炊烟袅院角,开竹门迎客。聆听乡下人习以为常的鸡啼犬叫,重拾鸟虫鸣草的片片趣乐!

有些印记是刻在骨头上的,别人笑话迂腐也罢,不可理喻也行。记忆抹是抹不掉了!就像这对院子的依恋,它囲禁着我,再也找不到走出去的门!

寻常百姓家的院子里,平常也就种了些月季,鸡冠花,蜂茎花,海棠之类的普通花草。虽然比不上深宅大院里的风景阔绰秀丽,却也成了一片景趣。并且,它属于自己!

在农村,最敷衍的人家,也会围起一圈篱笆。沿角菊花野,笆墙缠蔓花。还有一撮狗尾巴草在摇动。这种情调说不上高雅,却不失村野之色!这种情结在我的心里,好像与生俱来的钎锢了一圈牢不可破的囲圃,哪怕是一扎篱笆墙,却总能安抚我对院落的眷恋!

院子,一个汉人植入骨髓的东方基因,刻在心尖的恋土文化,即使坐于高楼琼阁,只要微低眼眉,那四方的空格中,总是能瞬间生长出一片绿荫!

老家的旧屋,有两个院子,一前一后,穿堂三晋。前屋很小,相当于大一点的门房。门房中被隔出一条狭窄的走道,另一边并作为门房。

通过走道,便到了前院。前院的西墙角长着一棵高高蓬荫的阔叶桐。桐树旁还有一棵香椿树作伴,绿绿荫荫的风雨

同歌。

春夏之季,桐树的花朵便争先恐后的开放开来。桐树开花时,那是一种壮观而美丽的胜景,生机勃勃,盎然阔达。给人一种蓬蓬勃勃的豁然,开朗阔达的感动。

小时候,只要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便能从很远处看到我家院子中那棵高举树冠的桐树,威武地张开枝繁叶茂的杈臂,立于庄子一丛丛的黛瓦炊烟中。远远望去,巨大的梧桐花伞,遮掩了一方天地。簇拥的花朵,占满了整棵树冠。

花朵,花姿将树枝,树叶淹没。只剩下紫白,浅红的花云,灿烂出一片纯净、粉洁的帔霞。

此时,我的心中总是升腾起一种自豪,因为那一片一簇的粉淡紫色云霞下,便是我的家。

这种略带一点香甜味道,又形似喇叭花的美艳,一直伴随我长大。我对家的印象,色调最浓的就是这开于袅袅炊烟之中的一团团,一簇簇,白中带粉,粉中带紫的梧桐花。

每当开花时节,我都不愿出门。只想着多在院子中多呆一会,闻着那淡淡的花香中夹杂着的丝丝香甜味道,吸纳进沁人心脾芬芳。因为这不单是花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微风将这特有的、浓郁花香从口鼻间直印刻于心,从此再也没能忘却。即便是在往后的漂泊岁月,我也能于梦中拾起被风吹过后,如天女散花般落下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花瓣雨,滋润着我的记忆。飘落而下的云霞,成了我日后酝酿出的不竭思念。

我的梦境中,不败的场景,就是伫候于家院中仰面于那一片霞云之下。观望着淡淡的紫色中,几只花蕊害羞地伸着粉舌,欲语还休。

    桐树旁的那棵香椿树,也不逊色。香椿树开花时,远看就像南方月的桂花。圆锥有致的花序,下垂着花蕾。挂在枝条顶端,笑容可掬。

香椿树顶芽采摘下来用热水滗烫后,置于盘中,再倒上些麻,酱,油,蒜等佐料,便成了一盘凉菜。

香椿开的时候,朵瓣裂片成小,白色,光滑,纹理清奇,玲珑可爱。红红的、嫩嫩的,鲜亮可人。

开在枝头的样子,欢快灵巧。又像个小女生透着几份娇羞。有时于微风中似乎又唱起了歌谣。轻轻的,幽幽的,远远望去,像一个个小精灵在随风舞动。

风静下来的时候,便会现显她恬静,贤淑的怡和。透着一份花开流年静的宜韵。

院子的西北角落,搭建了一个低矮小厨房。厨房的顶上,随意地放着两盆家用废弃的皿盆养着的鸡冠花。姿色昂然,红冠耀眼。

两盆蚂蚁草长在坛罐中置于中间穿堂的窗台,已开出星星点点的小粉花。还有几株墙头草在风中摇曳,摇摆着身姿在迎接着家人归来。

院子的地面铺着历经陈久风雨洗刷的青砖,凹凸而光滑。路面被昨夜的风雨早洗得一干二净。在清晨幽寂的光影中,默默不语地在等待着家人从睡梦中醒来,日落日出地穿行,忙忙碌碌地过往。

每一块砖面上,都承载着几代人的脚印,刻录了祖祖辈辈,男男女女家人的欢声笑语,喜乐哀伤!

中间的穿堂屋顶,斑驳灰黛的瓦鳞上,在清晨的云天下,散着薄薄的雾气,几棵房檐草隐藏其间,隐隐绰绰的成了雾中花。

水渍青苔勾勒出的写意画,在泛黄的墙壁上已经作了几个世纪的展览,经过几代人的手笔和多少年的风雨,沧桑的意境,笔墨的功底,依然凝重而深邃。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着色,记录下的时光漫过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一道痕迹,都随着穿堂风游走在前堂屋后,诉说着一个家族中曾经的故事……

我拾级其间,仿佛还能听到它在小声地讲述着遥远的故事。若隐若现地用细微得像游丝般的声音告诉着我什么!   

走过中间的堂屋,便到了后院。后院中的房子要比前屋大,西面有一个用作厨房的耳房,东边是一间厢房。在我很小的时候,东厢房还未盖建,只是一块堆放杂物的空地。那时围了一个栏,养着鸡鸭,还有两只老鹅向天歌。

西南角厨房与中间堂屋的后墙处,砌有一个大花台。花台中种植着一棵也不知何年何月栽植的月季花。上了年头的老根已经有碗口粗,枝丫簇簇,花朵繁盛。

东墙的墙根,栽种了几棵吊瓜,扁豆,丝瓜藤。延延蔓蔓地爬上了屋。铺天盖地四处扩展,所到之处,犄角旮旯,全成了它们的天下。

记得小时候我家养了一条神乎其神的土白狗,它很忠实,更懂得职责,忠心耿耿地防贼防盗,恪尽责守的看家护院。

有一次傍晚,居然与一只前来偷鸡的豹子一路从鸡飞狗跳的地上,直打到了长满藤蔓的屋顶,在一阵惊心动魄的激烈撕咬中,竟然将豹子打的落荒而逃!

这只小白狗,从此也就成了我们家的英雄。

后来我建在老屋对面的房子,还在院子里还打了一口井,种上了葡萄树。春去秋来,总能收获一串串酸酸甜甜的春华秋实……

现在想起来,那些散落于自家院子的乐趣,真的数不胜数。坐在自家的院落,观一方蓝天,几片白云从上飘过。带来无尽的遐想,带走丝丝的忧愁!听一声院墙外的小吃叫卖的吆喝,闻一声收破烂的喊声。望一眼南飞雁的队形,看几只麻雀啄食。

春来种几株花草,夏时捉两只蛐蛐。秋时晒一晒收禾,冬来扫一扫落雪。

在这温馨的院落中,我早已习惯了母亲做饭烧菜的味道,平常了父亲的闲庭信步。奶奶在娴熟捻线,大哥在锯木刨作,小妹在朗读课文……

下雨的时日,掬几滴屋檐下的流珠滴翠,听一曲镌刻在青瓦片中那永恒的滴滴答答。这声音听起来又像是时间的脚步声,从老家条柜上的那座的老挂钟的齿轮中蹦达出来,飘荡于院中,回荡在记忆……

烟雨中,家中的青砖黛瓦上。正被厨房中升起的炊烟雾染出丝丝袅袅的飘渺愁绪。此刻,乡愁随风而去,又不知道带走了多少无休止的乡恋,以及几多儿时的童趣院情……

记忆就像是梅雨季节的毛毛雨,凄凄切切,没完没了。并且不厌其烦。院子中那些萦绕回荡的笑声,叮咛,以及来来去去的清晰脚步声,依然在脑海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

家,因为有个院而变得丰富多彩。家也因为有了院子而实实在在。院子是一方浓缩的景。这里装着的是乡下人满满的情!

这种家的情怀,院的情结,不管是后来的走南闯北,还是定居于城。只要一有闲暇,我还是伫立于清风中,用心地侧耳聆听来自于老家的风。总期望能从这一缕清风中捕捉到一丝从自家院落飘出的花香,听到一缕院墙中飞来的鸡鸣狗叫。   

素梦依旧,秋叶记录下新的一天中父母,兄妹留下的匆匆脚步声。在家人的欢语笑谈中,书写出新一页涂鸦的轮回。

而这一切景象,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远。拆迁,并村正横扫着仅存于心的一丝残余。这一切的美好记忆,似乎只配存储于脑中,有时再回放时,影像便成了一座座光影婆娑,黑而幽邃的海市蜃楼。

当院落成为影子时,再观它的样子,惟现壁影斑驳,四壁空旷,一眼既尽,唯有窗户门扉,房梁木柱,静默无言。还有那些早已凋零的花木……

而我却在书写,期冀从记录中获得一丝灵感。哪怕一点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有空闲便静心凝气的坐下来,重复地寻找记忆中往昔的遗落。哪怕一道砖缝,一块墙痕,一片瓦砾中的苔印与蛛网都不放过。不依不饶地逼迫自己找到一点残余的种子,期待能够将它移植于高楼阳台,培育出新的嫩芽。

如今,我也只能将就地复制一个浓缩的院景于阳台。

阳台,是凉晒心情的去处。于无聊处,一束阳光射来,便心满意足!

几绿盆景,妆点着秀珍的空间。玲珑的方寸地,布局精致到了极限的剔透。花草的芳香飘弥出丝丝安慰的气息,抚慰我一丝失落的情绪!

从农村,来到了城市。家,搬上了楼,一切想有的似乎都已得到,可这心里还是失落落的。就像是这悬于高处的格子屋,总是不太踏实!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后来在读到李宝章先生的所说的这句:我们无法拒绝院子,因为它就是那么舒服,代表了我们是谁。这句话时,我才明白,我的心里为什么如此空空如也!

李宝章是奥雅景观的创始人,他的这一观点,同时也在梁思成先生的老师那里得到了佐证。当年梁思成先生远赴美国拜访建筑大师赖特,赖特先生问及梁思成先生来访目的时。梁思成先生说:我是来学习建筑理论的。赖特听闻,当即消极地一挥手:回去吧,最好的建筑理论在中国。而最美之景,就存之于中国人的院子之中!

从这里我也才真切的领悟到当年老家的郑板桥为什么会说出:“吾毕生之愿,欲筑一土墙院子,门内多栽竹树花草,清晨日尚未出,望东海一片红霞,薄暮斜阳满树,立院中高处,俱见烟水平桥”之语!

这正如魁奈所言中国的悠久、庞大与繁荣,皆来自对自然法则的遵守。这句话用孔孟语言概之,那便是天人合一!

而如今,我却一不小心把“院子”给弄丢了!无奈之余,只能抓住阳台的尾巴。因为从它的身上,还能看到一丝“院子”的影子。

我将心中对“院子”情,都结聚于阳台井然有序的温和中,在其间寻觅“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的遐思。

虽然老家的院子已然成了一座回不去的空中楼阁,那里也不再有“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的景象。但我仍然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于一处方寸之地“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因为,这是一种执念。一种中和内敛,不事张扬的处世之道。是每一个人安生立命,与家人团聚,分忧的共居之所。

再穷我哪怕是用篱笆囲塑,都想要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院子。如现实中不能存焉,便去梦中寻觅!

与心交融,缓慢,安静。院子,就是我要找的安身之所。这不单之于恬适,更因怀念!

院落,是一方能让颠沛流离的灵魂得到诗意般雅趣的栖所。是一种言情,明志,思乡,怀感的去处。家中有院,就便是胸中再有丘壑,一方院落的天地亦可承载。

情之所寄,志之所归。先从这阳台入手吧,打开窗帘,引入一片阳光,让暖色写意,让春风作画。让那些懊悔的情绪。无奈的情结。酸楚的旧事,飘渺的空念都飞出窗外,因为我要再造一座聊以自慰的院落。

搭几方旧木,搬几只坛罐,填上泥土,种上花草。把它妆缀成一个舒心,舒适的小庭院。让每一个视角都成为自己想要的风景。

喝喝咖啡,聊聊家常。听听音乐,闻闻花香。在微风中吟诗,于阳光中品茶。这也就是一座院子了。

当娇艳多姿的花草开蕾展蕊,当一份淡淡的欢愉在心底漾起。不管春夏秋冬,何年何月,这儿都将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因为,再小的阳台也可以成为居家一角的美景!也是我心中渴望而又想要的那个“院子”。

     2020128日作于苏州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风采


江苏作家:邹仁龙




作者简介:         

邹仁龙,公元一九六四年五月一十生于水乡兴化,现居水乡姑苏,水是魂,乡是家……  

入过职,下过岗,上过山,下过乡,经过商,务过工…..

曾有小说,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海外文摘》,《泰州日报》,《芙蓉国文汇》,《品诗》,《速读》,《当代文学家》,《神州文艺》,《作家》微刊等。

投稿快引

为方便投稿者投稿,现改为微信+邮箱方式投稿。

——加总编微信(SCJL003),声明所投稿件为“原创首发”。

——微信直接粘贴:内容(题目+文/作者名+正文)+个人简介+风采照。

——中长篇连载(内容提要+正文)投至邮箱2455478558@qq.com

——留下联系地址及手机号。

本刊顾问团队介绍

文学顾问:

孔灏

中国作协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连云港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市作协副主席。

文学顾问:

相裕亭

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副秘书长。


文学顾问:

徐继东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

文学顾问:

李锋古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此栏正在建设中,尚未完工)

本刊法律、书法、摄影顾问及主播团队

法律顾问:吕庆根先生

书法顾问:

侍少华先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一级美术师)

李敬伟先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摄影顾问:

王红军先生(江苏摄协会员、《江苏摄影》采编)

特约主播:

水.寒傲似冰女士、宁静女士、清山先生、愚人先生

《当代文学家》(瑞冬卷)截稿时间:12月25日/出版时间:12月28日/投递时间:1月5日//欢迎广大作家诗人踊跃投稿!!订刊、投稿请加总编清涟一荷微信SCJL003
轻按3秒加总编!






文学是一座桥,让我们感受世界的丰富和美好!关注《当代文学家》,心有所系勤耕耘!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院子里的香椿树
名人雅士心中的院子长什么样?
散文天地 | 高巧燕:院中绿树说流年
散文:坟,可以是一株树
散文窗 || 宁小仙散文两篇
朱小地| 寻找永恒的“四合院印迹”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