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家·星夏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
□ 名家金榜 □
乳峰林场趣事系列（6）
文/周毓麟（湖北）
系列之二：川 哥
正月初三，乳峰林场附近溪河镇长途汽车站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南下打工的，北上做建筑的，返城上班的各路人马齐聚在这个简陋的车站，时刻准备着向进站的班车发起冲锋，争抢座位。一辆喘着粗气的上红下白，车身斑驳的班车刚一进站，着急上车的人们几乎使尽浑身解数，潮水般涌向汽车。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学生模样的小男生在家长的帮助下，爬车窗钻进了汽车。小男生刚坐下，一双沾满泥巴的大脚扎实在踩在他的后背上，踩得小男生“啊、啊”乱叫，那双沾满泥巴的大脚似乎没有感觉到小男生的痛苦，双脚双手只顾自己忙碌，不断地从车窗外接应行礼进来。小男生奋力挣扎起来，与踩在身体上面的壮年人发生激烈争吵。待小男生的家长从车门挤进了车内，整个汽车已经被得摇摇晃晃，似乎要被挤爆。车内的人被挤得前胸贴着后背，污浊的空气，沉闷的呼吸，嘈杂的叫喊，小孩的哭泣声，激动的人群，与战争年代的难民大逃亡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车内车外没有听到枪炮声，但是，此车无声胜有声，车内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少，位尊位卑，为了争抢立足空间都在暗暗地较着劲，屁股后拱的，身体挤压的，臂膀角力的，一切的一切动作都在暗暗中进行，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激烈斗争的迹象，因为都是乡里乡亲的，出格的动作会引来麻烦，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爆发肢体冲突的。刚才，陆续从车窗挤进车内，踩了小男生的几个年轻人，似乎不满足已经取得的胜利成果，他们继续开疆拓土抢占地盘。座位上的小男生已经被挤到了车厢的过道上，随汽车的晃动而摇晃。那个壮汉悠闲地端坐在小男生的座位上，骄横地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窃喜，叼在嘴上的烟卷不停在转动，一副野蛮无礼的样子。劣质烟味加重了空气的污浊，车上的人们对这几个流里流气的打工同胞敢怒不敢言，只能从内心发出愤怒。小男生作为直接受害人，实在忍无可忍，向吸烟的壮汉请求不要吸烟，现在正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年代，要注意文明。小男生的一句话激怒了几个吸烟人，其中一个人起身对着小男生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被打的小男生自卫还击，无奈何稚嫩的双手根本无法抗击几双粗壮大手。小男生的家长听到打骂声，扒开人群奋力挤了过来。看到自己了孩子已经被打得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家长一声大吼，喝令行凶人住手。几个打红了眼的人根本不把家长的劝阻当回事，反而向小男生的家长发起进攻。“砰、砰、砰”，随着三声有节奏的重击，眼前的几个壮汉已经倒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被打成了酱油色。车内立刻发出一片叫好，有人说这些野蛮人遇到克星; 有说人上有人，山外有山;作恶人总会遭报应，只是时辰未到。车上的打斗惊吓了司机和其他乘客，有的人慌乱从车上挤了下来，有的人前去派出所报警。那几个壮汉的同伴乘机下车搬救兵。一根烟的工夫，一个身披黄色军大衣、脖子上围着许文强式的白色围巾、满脸横肉的壮实青年人在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的拥护下向车站飞跑过来。“川哥、川哥”，其中一个被打的壮汉看见飞奔过来的军大衣呼号。军大衣过来，问，打人的好汉呢？已经被派出所传唤过去了。你们的兄弟呢？也被派出所带走了。川哥立马转身冲向派出所。派出所门前围观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人们议论纷纷，猜测这个好汉是从少林寺出来的，还是从武警部队回来的。有的人还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打斗的场面，把那个帮小暒的壮年人说成是民间功夫高手，堪比正红得发紫的功夫明显李连杰。川哥拨开围观人群，隔着窗户向派出所询问室一瞅，“啊”了一声，这可是我的远房亲戚呢。他立马收回伸长的脖子，并对随行的混混们说，他是武汉公安局特勤大队队长，侦察兵出身，你们几个人惹得起吗？收队，哥们自认倒霉吧。围观的人听说打人的壮汉是公安特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声说，你们几个混混还敢逞凶吗？这叫蛇服叫花子，一物降一物，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最终不得不服。几个参与打斗被带进去质询的人从派出所出来了。派出所长还主动向自己的同行，武汉市公安局警察提出，用派出所的三人摩托送他们上火车站乘车回汉。小男生的家长客气地回话，婉拒了所长的好意。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川哥急忙上前向这位身着便装的警察表哥打招呼，并当面指责这些惹事的壮汉，说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对表哥多有得罪，请表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几个被打得鼻青眼肿的壮汉护着脸，不好意思地讪笑，连忙向这位警察陪不是。警察说，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做事之前先冷静三分钟，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在这个小镇上，大年初几乘车外出的人，不是亲戚，就是乡邻，为了一点小事，何必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呢？是，是的，护着脸的壮汉们点头应声。好吧，我多谢了派出所领导的盛情，还是同你们一起乘车出门吧。你们到了武汉，有什么事情，找我这个老乡，我一定尽力帮助乡亲们。警察转身对军大衣说，川弟，这么大的人了，找点正经事做，不要学香港电影里面的所谓英雄，整天打打杀杀的。电影中的故事都是为了娱乐，胡编乱造的，尽是骗人的把戏。川哥不好意思，点头应诺。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有人扫兴失望，有人高兴叫好。一个穿着光艳的领着小孩的中年妇女，指着警察说，学好人当英雄，千万不要学那几个混子，当狗熊。小镇上江湖人称的川哥，原来是国营乳峰林场首任场长的孙子。首任场长是老八路，淮海战役之后，大军南下渡江作战负伤后留下来的干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川的爷爷带着川的父亲，川及川的哥哥、姐姐一大家子回山东老家探亲，在乘船摆渡过水库的时候，被突然而来的大风掀翻了渡船，一家人除了川哥被人救起来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溺水身亡，有的人连尸首还没有捞起来。从此以后，川哥成了孤儿，所有生活全由林场解决。人生少年时，正处“三观”养成关键期，缺少家庭教育的小孩子很容易受到当时社会思潮的影响。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逐渐开始逃学，又地社会上学会了打架抖狠，学校实在管束不了，派出所也几次传唤，念其爷爷的身份，几次都对川作了宽待处理，这样更纵容了川哥的蛮横。从此以后，川开始拉帮结伙混迹社会，成了当地的龙头老大，人送外号川哥。社会上实行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并向计划与市场经济转化，各种利益群体发生冲突，人们普遍感到不安和危机。川哥被一些头脑开化较早、捕获致富信息较快的商人利用，他的小兄弟们被有钱人聘用看场护院，其实就是充当臭名昭著的打手，有钱人为一些纠纷经常指使川哥出来吓唬、恐吓、打击对手。民兵治安指挥部的公职人员也借用川哥维持社会治安。一次，派出所探听林场寺沟哨所大批人员聚众赌博，因担心抓赌人手少，效果不好。派出所请求民兵指挥部征调川哥的人马参入抓赌行动。川哥带着自己的十几个小兄弟在街面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列队前去派出所报到。那时节，小镇街面上引起强烈反响，人们纷纷议论，是世道变了？还是当年的还乡团回来了？派出所长根本不顾忌公众舆情反应，硬把川哥的人马与公安干警、民兵进行混编分成三股力量，从不同方向合围哨所。到达哨所附近，“钉子”报告赌徒们赌的正欢，所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声高喊，不许动，举起手来，原地蹲下。上百人的赌棍被吓得晕头转向抱头鼠窜。赌场的现金如雪片飘落，有的人翻院墙，有的人钻柴堆，有的人跨山崖，有的人干脆趴在地上捡钱。那场面太刺激、太震撼。川哥顿时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他站在一个茅厕旁隐藏起来，目的是守住这处通向后山密林的唯一通道。正当他陶醉于这场猫逮老鼠的游戏之中，突然，眼前冲过来两个壮汉。川哥大吼一声冲了出来，拦住冲过来的人。冲过来的人急停一看，说，这不是川哥吗，你放兄弟一马，日后定请你喝酒。受命于身的川哥说，对不起，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弟实在是难违上峰命令，放你们远走高飞。那两个赌红眼的壮汉，不由分说，猛冲过去把川哥撞到在茅厕旁，差点推进粪坑。倒在地上的川哥顺势爬起来，抓住一个粪瓢，舀起一瓢粪，奋力向继续冲过来的赌棍泼洒，一瓢、俩瓢，三瓢，空气中弥漫了尿骚屎臭，几个冲上来享受了尿骚屎臭待遇的人大喊大叫，一个个调头向别的方向逃窜。整个战役，川哥镇守的阵地只跑了两个，漏网最少。在抓捕行动总结会上，派出所长亲自为川哥敬酒、颁发伍佰元奖金表示感谢。川哥借助正义的力量又一次以实际行动捍卫了自己的江湖地位。有了资金来源的川哥，开始武装自己的队伍，他亲自掏钱购置两台摩托车，一台两轮雅马哈留给自己享受，另一台三轮长江给小兄弟出摊使用。有时，他还把自己雅马哈摩托车借给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摆谱。川哥在林场及周边乡镇成了响当当的人物，其名声与当年当八路军的爷爷有过之而不及。只不过，经常听到大人们在背后议论，或者教育自己的子女，千万不能学习川哥，用他爷爷当年的话说，就是莫看现在折腾欢，小心秋后拉清单。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处于社会、家庭教育真空状态之下的川哥，在这个狭小的山区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尽管如此眼前的环境对他生活相当宽松，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让他逐渐明白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的道理。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强在，永远是政府眼中的一个小蚂蚁，因此，他始终与派出所、政府七站八所的头头们保持良好关系。有时候还主动参入一些维护社会治安、保护弱势群体、保护公家财产的民间行动。在社会上争取了不少好评，赢得了一些民心。一段时间，林场经常发生盗伐木材案件。林场封山育林打办室根本管不住附近村民进山打柴。川哥毛遂自荐自告奋勇主动请缨亲自上阵，连续在进山通道上观察了几天光景，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他先向林场分管领导汇报了情况，然后，亲自引导领导现场观察。林场领导观察到俘虏老关与附近村民，特别是与进山打柴的几个妇女存在利益交换。场长说抓贼抓赃，抓奸抓双，在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交易之前，千万不能动手。这些村民也不容易，缺吃少穿的，那些妇女不是穷得没有办法，谁愿意出来进行这些还暂时不能确认的人肉柴禾交易？场长告诫打办室工作人员，千万不要动手抓现行。十八九岁的懵懂少年，对林场领导说的话似懂非懂，他只是观察到这个守护林场的中年男人与这些在中午进山砍柴的村妇有一些不正常的关系。不然的话，这个国民党的旧军官为什么对这几个妇女如此关照，经常帮助她们挑柴下山，有时还把自己备用的柴早送给她们？连续蹲点守望，川哥终于找到了抓双捉奸的机会。中午一个村妇背着冲担，带上柴刀正听力地攀行在进山的崎岖小道上，冲担上挂的一个小布袋一摇一晃。粗大的冲担和瘦小的妇女身体形成了强烈反差，有生活经验的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一农户肯定挣扎在生活最低层，不然的话，那有妇女上山砍柴道理。俘虏老关在自己的哨所旁正忙着捆柴。守候在暗林中的川哥猜想，看来他们事先有约。村妇走近哨所，喊老关为亲家，老关轻声应答，大妹子来了。村妇径直走进哨所，老关随后跟着进去，并关上了哨所大门。川哥蹑手蹑脚地跟踪过去，屏住呼吸希望听到或者看到哨所里即将发生不可告人的秘密。亲家，这是儿子下学在地里挖的棉枣，已经上蜜了，你尝尝。村妇说。哎，这是好东西，我爱吃。谢谢你们。老关说。空气中传出了“吧几、吧几”咀咬食物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老关对村妇说，就是眼下千难万难，千万不能停学，排除万难也要送孩子念完高中考大学，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读书一定能改变人的命运，改变家庭的命运。我与你男人是过命的交情，当年要不是他们几个保护我，我这个俘虏兵早就被林场的红卫兵给整死了。村妇说，儿子成绩很好，听老师说他考上大学的把握性很大。那就好，孩子长大后，做一个有技能的人，自食其力的人，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报恩啊！培养一个有用的孩子，兴旺一个家庭。培养千万个有用的孩子，兴旺一个民族。你们家庭终于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男人在天之灵就可以安息了。那几家的孩子呢，有一两个还争气。其他的不怎么爱读书。村妇说。可惜啊，他们的父亲在那次水利工地上都被石头砸死了，一个还残废了。大兄弟，我没有时间拉家长了，乘中午没有人进山巡逻的空当光景，我快点挑柴下山吧，上高中的娃还指望我卖柴禾的钱拿出交高考考试费哟。好的，我送送你，你一个妇人家支撑一个穷家真不容易。
哨所里的男女对话，着实唤醒了川哥扭曲的良心。他终于明白了林场场长不让他轻举妄动的良苦用心。山区人民生活实在艰辛，他们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卑微地生活着，挣扎着，无怨无悔。那些管理着他们的人们，表面上非常无情，其实上每个人都没有失去做人的良知，他们有时假装糊涂，甚至冒犯错误的风险，想尽办法保护着乡亲。尽管他们的大局观念还算到位，他们过激甚至错误的治理行为，却又流露着朴素的情感。川哥的心灵第一次受到强烈冲击，良心发现，他实然想到爷爷过去在山区打游击时的情景，爷爷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与当年爷爷比起来，实在是太混账。川哥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他面对哨所深情地鞠了一躬，拿出十元钱放在窗口上，担心钱被风吹走，顺手捡了一块石头压在钱上面。然后，默默地撤离哨所。川哥来到武汉汉江边上的一家机械厂做临时工，原计划学点立身之本，做一个有技能的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一个长期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少年，不管他在那个狭小的世界多么有能耐，一旦进入大城市讨生活，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身上的土气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来。川哥说的土话，武汉人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装做听不明白，总之，城市人就是看不起山里的土猫猫，茶余饭后拿这个山里年轻人取乐。为了挽回面子，川哥千方百计请工友下馆子，喝洒，极力讨好工友，仍然无事无补。有一次，川哥加工一个机件，技术参数没有达到加工要求，组长当众怒吼，还用汉骂，对川哥大骂一通。川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旧性复发，动手打破了工组长的脑壳，然后迅速逃离现场，上公安局寻找那一年春节争车位打了自己哥们的那个远房亲戚。川哥的远房亲戚立马带上川哥，驱车前往工厂所在地派出所，向所长说明情况，请派出所酌情处理。临分别时，这个亲戚还塞给川哥二十钱，提醒他冲动是魔鬼，做事先考虑明白再行动。从此以后，川哥在武汉遵照亲戚的嘱付，处处小心谨慎，苦活累活抢着做，几个工钱基本花在了工友身上，几个工友开始改变了对这个山区青年人的偏见。快过年，川哥借机带几个工友回乳峰林场游玩，顺便给工友们打点山贷带回家开荤解谗。早晨，林间云雾缭绕，两三丈开外，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城里人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仙境，游性大发，几个城市人端着猎枪，睁大眼睛，装模作样搜索猎物。川哥提醒伙伴，千万注意不要打中了巡山的护林员，一个工友兴奋地撂出一句汉骂，个斑马的，没有本事摆平那些破事情，就不要请老子们来玩。听到骂声的川哥强压怒火，仍然笑着解释说，雾实在太大了，万一打中人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定还要吃官司呢。一行人边走边说话，只听到林子里“嗖”的一声，一只鸟扑棱飞出了稀稀疏疏、或明或暗、云雾缭绕的林子。紧接着，他们又听到附近传来“哼哧、哼哧”的声响。凭经验，川哥知道可能遇到野猪了。他提醒大家，不要动，静观动静。其中一个工友不服周，偏偏逞能端起猎枪装模作样地向传来声响方向搜索前进，大约走了十几步远的功夫，“妈呀”的一声，，刚才还神气活现的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川哥迅急冲上前去，隐约望见一只壮硕的野猪正瞪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关键时刻，川哥一把抢过工友手中的枪，把所有人都挡在身后，命令同伴后退，不要惹怒了野猪。几个工友，根本不听指挥，慌不择路四处乱窜，有个人干脆爬在树上了。在确认工友们没有生命危险时，川哥提醒大家迅速向野猪的下风走。他们几个人快速撤退，可是，这头野猪好像看透这几个人的胆怯，它一路尾随跟进，吓得几个武汉人魂飞魄散，其中的一位还带着哭腔骂川哥不道德，把他们引到这个鬼地方玩心跳。川哥镇定地选择了射击的有利位置，随着刺耳的两声枪响，野猪应声倒地。
川哥将野猪肉送给应邀前来的工友，几个工友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份肉几乎化解了那个年代城乡之间的冷漠，一份肉几乎填平了城乡之间的楚河汉界。原来不拿正眼看待川哥的人似乎改变了对这个山野下里巴人的不公平看法。几个武汉人啃着香喷喷的野味，擦着嘴巴上油水，拍着胸脯对川哥表态，兄弟今后在武汉有么事难处，只管开口讲，搭白算数，哥们一定会两肋插刀。川哥左手端起酒杯，右手夹只红塔山，脖子向上俥了俥，然后，英雄般站立起来，脖子一仰，一大杯仰韶酒“咕噜咕噜”灌进了胃里。一会儿酒精发作，川哥原来的本色显示出来。他借着洒性开始大讲自己过去的光辉历史，英雄事迹。什么在河南仰韶酒厂大开杀戒，什么一个人单枪匹马拦截赌徒，什么一个人单挑武汉菜场地头蛇......或者是酒精起了作用，或者是盛情款待拉近了距离，几个工友对川哥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严格地说应该是恐惧。他们的眼神已经折射出来了这些心理变化。原来川哥也是道上混的人物。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简介：
周毓麟 男， 公务员， 湖北省孝感市人，市作家协会会员。从事政务调研及管理工作多年。先后在国家、省、市级以上报刊、媒体及公众网络平台发表文字约70万字。秉承创作为民、创作劝善、创作求真、创作唯新，讴歌新时代，弘扬正能量。现为大型文学季刊《当代文学家》小说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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