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馆巡回的展览如何创新？

“珍宝：从文艺复兴到维多利亚——英国V&A博物馆藏吉尔伯特精品展”作为该展览在中国的第六家巡展目的地，山东博物馆独辟蹊径，从展品研究出发，策划了一个有故事、感性化、细腻化的白鸽之旅展。为观众营造了一个相关度高、情感化强的展陈氛围，成为该展览在中国巡展的一个新制高点，也为境外引进展讲好“中外文明对话”的故事做了一个全新的尝试。

展览选择普林尼的白鸽作为故事的主角

虚构了一场拟人化的白鸽之旅

成书于公元1世纪的《自然史》中，普林尼（公元23/24——79年）在书中描述了鸽子的形象：“这幅图片中出彩的细节是一只鸽子正在俯首饮水，而它头部的倒影浮现在水中，同时其它鸽子正立在水盆边缘，或晒太阳或梳理自己的羽毛”。文献中对鸽子的精彩描述未曾有任何的实物予以佐证。

随着现代考古学的发展，在庞贝古城等古罗马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中，发现了大量用于装饰墙面和地面的图案，这些马赛克作品使欧洲许多艺术家备受启发，促使微型马赛克工艺得到一定发展。

1737年，考古学家在蒂沃利古镇的哈德良庄园发现了一幅用马赛克手法刻画的鸽子。这幅作品解开了老普林尼的描述这一不解之谜，并激发了罗马的微型马赛克艺术家去创作更多版本的“普林尼的白鸽”，作为一种标志性的画面内容大量生产。“普林尼的白鸽”装饰面板，这一展品名称正是起源于普林尼对这个图案的描述，因此，被称为“最完美的马赛克”。

“珍宝：从文艺复兴到维多利亚——英国V&A博物馆藏吉尔伯特精品展”精选两件绘有“普林尼的白鸽”的展品，一件为“普林尼的白鸽装饰面板”，一件则是雕饰有“普林尼的白鸽”微型马赛克装饰面板的糖果盒。展览以这两件作品作为001号与002号展品，将展览自始至终串联起来，为观众开启了一场白鸽之旅。

图1 普林尼的白鸽装饰面板 收藏单位：英国V&A博物馆

图2 糖果盒  收藏单位：英国V&A博物馆

充分利用视觉语言

构建白鸽活动轨迹与故事讲述场域

为更好地营造展场氛围，展览序厅选择“圣彼得广场”作为巨幅马赛克风动墙的装饰元素，步入展览现场，迎面而来随风而动的风动墙，将展览的主展品“马赛克作品”与展览叙事主角“白鸽”活动的场域“广场”呈现在观众面前，而风动墙的波动产生的水波纹的效果则再现了广场前的喷泉，赋予了展览以水的灵动感。在此，观众随着“普林尼的白鸽”开启一场横跨欧洲五百年的文化之旅，一股轻松与惬意映入心间，为观众放下身心的疲惫，享受一场历史文化的视觉盛宴做好了满满的铺垫。

图3 装饰有圣彼得广场的巨幅马赛克风动墙

为了将白鸽的元素贯穿展览始终，亦为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展览的四个单元分别以一、二、三、四只白鸽的小动画构成了每个单元的展标，同时寓意了每个单元的核心内容。

第一单元为“一只白鸽从普林尼的白鸽群中的起飞——落在展标'欧风古韵’——飞离展标”的三秒钟的动画，寓意着观众作为一只普林尼的白鸽，可以自由地翱翔在欧洲大陆的上空，翱翔在英国、法国、德国、俄国、意大利的上空，欣赏这些来自欧洲王室的珍宝，感受五大国的风土人情与历史风韵。为第二单元的欧洲盛宴做好充分的知识铺垫与情感氛围营造。

第二单元转化为“两只白鸽从普林尼的白鸽群中的起飞——落在展标'奢华盛宴’——飞离展标”，寓意着进入这个场域的观众以三三两两作伴的形式进入展区，奔赴一场欧洲宫廷的奢华盛宴。两只白鸽的形象让盛宴启幕时两两相伴的爱人或情侣变得更加真实，让观众的情感更加细腻与真实。

第三单元则是“三只白鸽从普林尼的白鸽群中的起飞——落在展标'微观之作’——飞离展标”，寓意着观众在盛宴结束之后，进入一个艺术长廊，在此，由袖珍肖像画和微型马赛克作品汇聚而成的艺术世界，让观众可以大饱眼福，开启一面观察世界的窗口。在这里，艺术是没有边界的，世界文明是相通的，感叹艺术之美之余，观众还可感受到文明的多元与交融，为第四单元的“美美与共”做好充分的铺垫。

第四单元“美美与共”设计了“四只白鸽从普林尼的白鸽群中的起飞——落在展标'美美与共’——飞离展标”，寓意着所有观展的观众最终汇入了普林尼的白鸽群中，与普林尼的白鸽共同去体悟“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的美好图景，通过沉浸于由欧洲的鼻烟盒与中国的鼻烟壶营造的中外文明对话的场域中，碰撞出了观众的思想火花，尤其是在看到由晚晴鲁派艺术大师毕荣九创作的“内画玻璃鼻烟壶”这一代表作时，山东人民的那种地域自豪感油然而生，进而实现了博物馆展览讲好中国故事山东篇章的目的，让山东历史与世界历史实现了隔空对话。

图4 第一单元 欧风古韵 一只白鸽的展标

图5  毕荣九内画玻璃鼻烟壶  收藏单位：山东博物馆

除此之外，展览的每个单元都有白鸽的形象出现，让白鸽成为展览的见证者与讲述者成为可能。

展览序厅的前言以“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伴着柔和悦耳的歌声，美丽高雅的你，穿越时空，漫步欧洲五百年。比翼双飞的你们，穿梭在奢华的欧洲宫廷盛宴间，独享这份美好时光。口衔橄榄枝，向着诺亚方舟的方向飞去，沿途优美如画的景色让你流连忘返，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让中西方文化中有着高雅、洁白、忠贞、新生之美誉的白鸽呈现在观众面前，再现了西方神话：“大洪水之后，诺亚将一只白鸽放飞出去，没过多久，白鸽衔着一只绿色的橄榄枝飞回方舟，诺亚顿时明白了洪水已经褪去，可以放心的着陆了”。

这些中西方历史中的故事在展览中得以还原，观众在欣赏精美展品之余，还可以了解到些许历史文化信息，让展览不再仅仅是精品器物的展演，而是历史文化信息的复现与重构。

展览第二单元选择展品“微型马赛克白鸽鼻烟盒”，借以寓意相亲相爱的情侣或夫妻，进一步强化了此部分的展览主题。雕饰有微型马赛克制作而成的白鸽的黄金手镯、挂坠及耳环在展现优美的田园风光的同时，让白鸽这一形象再次呈现，强化着观众的观展记忆。第四单元“女孩与鸽子鼻烟盒”则以彩绘玻璃版的材质展现了女孩抱一白鸽的形象，一种亲昵、关爱的感觉油然而生。

图6 黄金手镯、挂坠及耳环  收藏单位：英国V&A博物馆

图7 微型马赛克白鸽鼻烟盒 收藏单位：英国V&A博物馆

图8 女孩和鸽子鼻烟盒  收藏单位：英国V&A博物馆

结 语

在文旅融合的时代背景下，为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报告的精神，策划具有“世界文明中国精神”的主题性展览成为当下博物馆义不容辞的责任与担当。在文明互鉴中讲好文明交流的故事，是博物馆践行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应然之举，亦是博物馆在新时代讲好中国故事世界篇章的新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