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控制权系列之2】如何理解累积投票制

本文是君之道思考的第461期文章

我国公司主要分为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两种类型，但《公司法》对股份有限公司特别规定了累积投票制——在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大会选举董事、监事时，可以依照公司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大会的决议，实行累积投票制。

一、何为累积投票制

所谓累积投票制，是指股东大会选举董事或者监事时，每一股份拥有与应选董事或者监事人数相同的表决权，股东拥有的表决权可以集中使用，可以防止控股股东完全操纵选举，避免一股一票表决制度存在的弊端。累积投票制度的意义在于限制大股东或控股股东对董事、监事选举过程的控制与操纵，有利于保护中小股东的利益。

二、实操举例

假设某公司要选5名董事，公司股份共1000股，股东共5人，其中1名大股东持有510股，即拥有公司51%股份；其他4名股东共计持有490股，合计拥有公司49%的股份。

若按直接投票制度，每一股有一个表决权，则控股51%的大股东就能够使自己推选的5名董事全部当选，其他股东毫无话语权。但若采取累积投票制，表决权的总数就成为1000×5=5000票，控股股东总计拥有的票数为2550票，其他4名股东合计拥有2450票。根据累积投票制，股东可以集中投票给一个或几个董事候选人，并按排序确定当选董事，因此从理论上来说，其他股东至少可以使自己的2名董事当选，而控股比例超过半数的股东也最多只能选上3名自己的董事。

累积投票制系非强制性规则，是否采取累计投票的计算规则，要根据公司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大会的决议实行。对于公司章程没有规定，也没有股东大会的决议时是否可以适用累积投票制的问题，本文将通过一则案例进行简要分析。

三、司法案例

    （一）案件背景

被告系由原告（洪仲篪）作为唯一股东于1994年6月3日成立的外商独资企业，公司未设股东会，由原告直接委派首届董事会成员，董事长洪仲篪、董事洪三雄、洪进行，任期5年。1998年4月7日，原告将30％股权转让给洪三雄、洪进行、卓森荣各10％，之后在1998年12月16日重新修订的章程中洪三雄体现为副董事长。1999年11月11日，卓森荣将6．67％股权转让给洪三雄。股权变更后，董事会成员未变更，公司也未设股东会。之后修改了三次公司章程，但均未变更过董事。

    （二）案情

　　公司原董事洪三雄、洪进行长期居住台湾地区，未能及时履行董事职责，同时董事任期又早已届满。在此情况下，原告于2006年8月3日向股东洪三雄、洪进行、卓森荣发出召开股东会的通知。2006年8月25日，出资人会议和股东会如期举行，出席人员为洪仲篪(占出资额的70％)，其他三位洪三雄、洪进行、卓森荣(占出资额的30％)均缺席，由于出席会议的出资人股权超过2／3，会议依法顺利作出出资人会议决议和股东会会议决议，投资人签署了免除洪三雄副董事长、董事职务，免除了洪进行董事职务的《免职书》，签署了委派钟某、洪某为公司董事的《委派书》，决议通过了成立股东会、重新委派董事、修改公司章程等事项。

    （三）法院裁判

法院认为：关于原告是否有权委派全部的董事会成员的问题。在1994年至1998年12月16日之前，投资人只有原告一人，所有的董事都由原告委派。之后，投资人有四人，原告仍持有70％的出资份额，依照出资比例，原告至少有权任命三名董事会成员中的两名。《公司法》第43条规定：“股东会会议由股东按照出资比例行使表决权；但是，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的除外。”第44条第1款规定：“股东会的议事方式和表决程序，除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由公司章程规定。”因此，法律将股东会的议事规则授权由公司章程制定。但被告的章程没有规定投资人如何委派董事会成员。这样，《公司法》和被告的章程对如何委派公司董事事宜均无明确规定。原告主张比照《公司法》第44条第1款之规定，原告有权委派全体董事。依照公司法理论，股东对选择董事会成员的表决权有直接选举制和累积投票制两种模式。累积投票制应当在章程中有特别约定，如果没有章程的特别约定，则应先经股东会讨论并经2／3以上表决权通过采用该选举方式才能适用。

实践中，我国大多数合资经营公司的章程均特别规定股东选任董事的名额，即实务多采用累积投票制。若采用该制度，且其他出资人联合选举一名董事时，则原告只能决定三名董事会成员中的两名董事人选。然而，被告的章程没有特别规定这种选举董事的制度，也没有经全体投资人表决采用这种制度，因此，认定原告是否有权决定全部董事会成员时不适用累积投票制理论。根据直接选举制理论，所有股东都有提名全体董事会成员的权利，全体股东根据各自拥有的表决权对三名董事直接进行投票表决。原告现享有被告70％的股权，是被告最大的出资人，依法享有选择管理者等权利，行使股东权利时享有超过公司2／3以上的表决权。因此，在章程没有特别规定的情况下，应当是由投资人根据“资本多数决”原则对全体董事人选直接进行表决后依照决议免去或委派董事，并非每个出资人都能够委派一名董事，其选举的董事经代表出席会议1／2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才能被委派。

四、律师小结

当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章程没有规定实行累积投票制，也没有股东大会的决议时，公司不能按照累积投票制选举董事。但不可否认，累积投票制对于分散大股东权力，防止大股东一家独大、侵害小股东利益有重大作用。累积投票制是有效的公司治理体系的重要一环，在公司内部建立董事会，并实行累计投票制，可保障小股东参与公司日常经营决策的权利，并促进公司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构建现代化经理管理模式，这不仅是股份有限公司独有，中小有限公司也可以通过公司章程的规定实现这种治理模式。

 

下篇公司控制权系列文章将围绕有限公司的累积投票制展开讨论，敬请期待！

 

 

附：《公司法》

第四十三条　股东会的议事方式和表决程序，除本法有规定的外，由公司章程规定。

股东会会议作出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的决议，以及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的决议，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

第一百零五条　股东大会选举董事、监事，可以依照公司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大会的决议，实行累积投票制。

本法所称累积投票制，是指股东大会选举董事或者监事时，每一股份拥有与应选董事或者监事人数相同的表决权，股东拥有的表决权可以集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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