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山粉圆子
安徽怀宁 陈崇坤
农家妇女最会做的一种好吃菜肴是山粉圆子。做山粉圆子的山芋粉，取之于山芋内层。
记得小时候，父母亲每年都要将家里为数不多的山芋洗点粉子。那年代农村，生活将就能过得去，但勤俭持家的母亲，总要等到过年过节，做些儿女们最喜欢吃的山粉圆子。但做山粉圆子，得有新鲜猪肉混合到山粉一块才好吃，于是父亲总要挑点儿柴到集上变卖一点钱买点猪肉回来。
然有时候，馋猫一般的我，习惯吃母亲做的山粉粑。某日傍晚，母亲果真在做山粉粑，只见，母亲往铁锅里倒上香油，趁火烧的油花四溅，跟忙就将稀稀的山粉水倒入沸腾的油锅里，很快底面就结了薄薄的壳。母亲这时用锅铲翻过来，且锅铲放平，在已成型的粑上轻轻地往四周拓，粑变得越来越大，底面结了壳后，母亲又把它们翻过来，继续用锅铲向四周拓开。反复几次之后，粑比开始大了很多，也变薄了很多。当空气中飘起淡淡的山粉味道时，母亲盛起粑，装在碗里递给我，我一口咬下去，表皮有点酥脆，淡淡的山粉味和着香油的味道，我几乎是囫囵吞，将一个山粉粑瞬间就吃光了。母亲在旁边看着我直笑，“你这个小馋嘴，等一响，家里洗山芋粉后，定由你喜欢吃的山粉圆子。”
光阴似箭，岁月催人。如今，我和老伴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今年家里挖了不少的山芋，老伴说放几袋山芋到窖里，剩下一些山芋洗粉子。
到了洗山芋粉这天，有儿子和媳妇来家帮忙。我呢，得安排好盛粉子水的几口大缸。家里有自来水，过山粉时就方便多了。这当儿，滤洗山芋粉开始;大儿媳比较熟练，她两手紧握着那十字筛架的左右扶手，老伴在一旁帮忙，先用粉子浑水筛动两个回合，再用清水过滤两次，就可以起架将芋渣收起到一边，再又继续摇晃布兜过粉子。几个小时后，那两大盆的芋渣已全都过滤完了。
第二天一早，我领头将芋粉已沉淀后的上面浮水，一盆盆地舀掉，洁白的山芋粉，便就显露了出来。这会儿，有经验的老伴用干布吸干芋粉的外层潮湿。我呢，见缝插针地用锅铲铲出缸里的所有芋粉，用簸箕将粉子摊晒在日头里，直到晒干为止。
后来的日子，儿女们常回家来看看我们老两口。老伴每次在煮饭的同时，都要亲自到厨房或自己动手，或指导儿媳及女儿如何做出山芋粉圆子。至于做山芋粉圆子的猪肉，都是由女儿或媳妇买回家，甭让老娘操心。烧菜开始，只见，持围裙的老伴，将一大碗山粉，倒入铝盆里，尓后，将开水倒入铝盆的山芋粉里，用筷子按顺时针方向快速搅动拌匀。这当儿，锅里漫着肉香味;老伴趁热，用指头抓取一小撮滚热的山粉，放到另一只手掌上，尓后两只手掌搓揉成团，看得出山粉很烫手，老伴不停的将快搓成型的圆子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然后迅速放到锅里烧得正沸的肉上。老伴动作飞快，一会儿就把所有的山粉都做成圆子放到了锅里。酱油一点一点渗进山粉圆子里，并用锅铲轻轻地在锅里搅动了几下，再盖上锅盖，用中火继续烧。
过了一会，老伴揭开锅盖，煮沸的肉汤漫上来，山粉圆子染上了深深的酱红色，表层已烧软，瘦肉部分成酱色，肥肉部分晶莹剔透。这时，肉汤已经不多。老伴用锅铲搅拌，将肉和山粉圆子拌到一块。搅动中，山粉圆子外表已融化到汤汁里，汤汁迅速变稠，可以起锅了。
开饭时间到了，桌上红烧肉加山粉圆子是主菜，煮菜外围，还有其它的菜。一家人围坐在桌的四方，有喜欢吃肉烧山粉圆子的，也有筷子伸向其他菜的，一家人在一起非常热闹。这时候读初中三年级的大孙子说了一句：“我奶奶无论什么时候做出的山粉圆子都好吃。”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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