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续平【小说】桃花花红来杏花花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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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花红来杏花花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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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续平（湖北鄂州）

过了几天，当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把山里所有的景物洗刷得就跟玛瑙一样光洁和亮灿的时候，村委会就立马组织了一批青壮劳力把每家每户积存下来的那些野味和土特产什么的全都拿到县城去兑换了钞票。而县里为了拓宽经营模式，或是为了减少那些复杂而又繁琐的运作程序，为此还特地成立了一家物资储备公司帮他们进行了推广和销售。村民们拿到这些钱后又及时地上交到了村里，村里按他们售出的多少然后再进行了第二次分配。但村里不挪用村民的一分一厘，而是以借用的方式用于村里的发展和建设。也就是说村里所建的那些项目如果取得了成功，村民们投出去的这些钱村里也都会一一的给他们兑付并加倍偿还。当然个别村民如果不愿意这样做村里也不会勉强，村里所定的制度一律实行公平公正公开，并白纸黑字地全部张贴上墙。但经过我们的仔细核实和调查，全村二百四十户人家还没有哪一家在此方面做了缩头乌龟。大家都是乐于奉献慷慨解囊豪情满怀，都在为村里的建设奉献自己的热情与爱心。李永年大爷在这方面可以说给大家带了一个好头，他一个人就捐出了1800多块，有的村民甚至捐出了3000多元。当各项手续办完之后，村委会就在村里召开大会与村民们一起商讨修路的事情，我和村支书冯建国分别在大会上作了典型发言，刘志星也代表镇里向大家简单地讲了几句话。我们三人都向村民们指出了修路的困难和好处。但肯定了修路是当务之急迫在眉睫，是所有事情中的重中之重而且又是势在必行。

会后又进行了分组讨论， 在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和同意之后，村委会的几名干部就带领大家开山凿石架桥填沟并很快修筑了一条简易的砂石之路。这条弯弯曲曲宛如蛇行一般的小道，我们最先只能修到镇里，镇里后来又在县里的支持配合下又把这条小路延伸到了县城和其它的几个乡镇。那个时候，在没有外援力量和没有外资帮扶的情况之下，参加修路的村民全都吃在山里住在山里，山里搭起了很多的草棚，村民们白天干完活后晚上就在草棚里歇息。不少人累病了甚至累倒了，但他们也只是稍事休息之后又重新走上了战场！

李大爷也参加了这次战斗，在白云山架设那座木桥的时候，李大爷自告奋勇地要去给木桥打桩，村支书冯建国拦住他说：“你去什么？你不能去！这样的事情还轮不着你干！这是一种危险的活计，还是让我们年轻人干吧！”但李大爷硬是要去，而且不顾众人的阻拦拿起铁锤就抢先冲到了岩边。可是李大爷在岩边施工时由于用力过猛身子失去了重心继而脚底一滑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山坡之下，身上多处受伤，脸和鼻子也被尖厉的石块划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当我们把他救上来的时候李大爷却挥着手对我们说：“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只是碰破了一点皮流了一点儿血！我还要继续战斗！我就是死，也要看到这条道路能通到镇里！”大家听了李大爷的话后非常感动，有的人甚至大哭了起来，都说有了李大爷作榜样，天大的困难也不是个困难！

是的，在那个时候，回旋在我们耳畔的，不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就是轰隆隆的放炮声。大家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更是令人震撼的！经过长达一个半月的不懈努力和顽强拼搏，最后终于在当年的秋末冬初将这个异常艰苦和伟大的工程得以完成。枫林寨的人如果再到镇里和县里办事，基本上就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去攀岩过堑地冒那种生命危险了，他们通过这条小路就能节省一大半的时间和由此而带来的那些不必要的经济负担。每天早晨，当红红的太阳还没有从山后爬上来的时候，一些要到镇里或者县里办事的村民就会各自推着自己自制的小木车，一车一车地把山货送出去，然后再从那里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运回到村委会或者自己的家中。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村委会在他们出行的时候还专门委派了一些路况熟和身体素质好的人进行了跟踪，我和冯建国也在其中。我们这些领头雁不仅要把事情干好，而且还要保证大家在出行的路上不发生任何的差错和失误。但村民们在路上的一切开销，比如吃饭住宿也都由村里负担一半，而村里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他们交付给村里的一点儿货款。这样一来，乡里和城里就形成了一个互通有无和互惠互利的流通渠道。这也是自我进村之后在扶贫帮困的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脚步虽然迈得还不是很大，但成绩的取得却是令人赞赏的。为此县委书记马振武在县里召开的一次大会上竖着大拇指对与会者说：“枫林寨村的这个工程是一个民心工程，虽然修的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砂石之路，但它打破了千百年来村民们出行靠攀岩过堑甚至靠爬铁索和跨浮桥的那种旧的出行传统，开创了一个新的出行方式，很多村民可以说是第一次走出了大山走进了县城，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们在踏上这条山道的时候简直就像过年一样的欣喜和高兴。应该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更是我县在扶贫帮困方面取得的又一个新的成果！谁说没有奇迹？奇迹都是人们创造出来的！对此我们不仅要大力的支持和鼓励，而且还要沿着这条道路多元化地去挖掘和去开僻新的资源和能源！山区是不缺少宝贝的，缺少的是由于没有道路可行继而让那些宝贝送不出来。我们过去经常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山外缺柴烧，山里柴烂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改变这种现状，就是要让那些深居在大山而始终看不到希望和光明的村民们能尽快地脱贫致富继而过上幸福祥和的生活！”

是的，生活上的改观使村民们的精神更加的充沛，干劲更加的充足，斗志更加的旺盛！于是我们就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实施了第二个计划，即对全村所有的荒山坡地进行了划片包干并一一落实到人，以星星之火和燎原之势把群众的积极性充分地调动起来。这点，枫林寨的民众可谓是一呼百应，所以不到几天的时间，村里所有的荒坡荒地全都变成了一块块可以种植的沃土。而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也是如波似浪激情澎湃整天高兴得又蹦又跳昼夜难眠！

有天夜里，我和李大爷躺在床上闲聊时他突然问起了我的家庭情况，他问我媳妇可好孩子可好父母是否安在？我没有向他隐瞒，于是就告诉他我从小就是个孤儿，父母长什么样我都不太清楚，媳妇和孩子也早就死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啊？死了？咋回事？”李大爷的嘴唇一下子就哆嗦了起来：“这可真是，你才只40挂零，怎么就——”

我跟李大爷说我媳妇是得肠癌死的，孩子在她五岁的那年也得了肺炎，我背着她这跑那跑地跑了很多的医院去给她诊治，但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挽回她的生命。

“那你后来找人没有？没找我就帮你找一个吧？我当你的媒公！”李大爷看着我说：“我可是说的正经话，咱枫林寨村的秀琴可是个好女人，脚勤手巧人长得就跟天上的彩霞一般美丽，不，比彩霞还要美丽十分！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李大爷说如果我能同意，他明天就去跟秀琴说。“山里人办事都很爽快，既不藏也不掩的，同意了你就趁热打铁跟她住在一起，省得你一个人生活孤独。我倒不是撵你，我对你再好也是个男人，男人没长女人身上的那些东西！何况你还这么年轻！”李大爷还说秀琴虽然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但她还不到三十岁。这女人也是命苦，丈夫牛娃有次去山上采药时不幸摔死在了那个悬岩底下。但秀琴的身边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很凄苦。但秀琴绝对是个好女人。李大爷说只有我这样的好男人才能配上她那样的好女人。李大爷乐呵呵地笑着说：“男才女貌，这可是千年的古训啊！”

我对李大爷说我初来乍到，人地都很生疏，这种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以后若有机会，我和秀琴可以先接触一下，如果真有缘分，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再谈不迟。

李大爷说：“这样也好！不过你要尽快给我回话，我不担心秀琴会被别人抢走，我担心的是你这个从县里来的马大主任会心猿意马移情别恋！”李大爷戏谑地对我说：“城里人嘛，眼界和条件那还是比我们山里人要高一些的！可是山沟沟里面出凤凰！你可不要让她飞了！”

（未完待续）

—— 编审：梁淳威 ——

作

者

简

介

作者：杨续平，60年代生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诗人，评论家。代表作《禁烟》《守望》《远山》《迟到的忏悔》《就好这一口》《望花楼》《我们一起回家》《发单记》等作品曾获《人民日报》《工人日报》《中国化工报》《经营时报》《幸福杂志》《湖北日报》及楚天文艺大赛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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