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荞花
文//向光辉
第七章
青山和马光辉在利川的武装部 与全市的新兵战友们一块会合后，就由接兵部队的连长和士兵来接走。青山和马光辉被分到了北京军区某。那是国家的王牌军，也是唯一的一只万岁军，在中国的军事史上是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有过辉煌的战绩。尤其是在抗美援朝的战役中，取得了丰功伟绩，跨过鸭绿江，碧血洒邻邦，越战越勇，威名天下扬。
向青山和马光辉一道分到了北京八达岭万里长城的脚下的一个坦克师团，正式成为了一名最可爱的人——中国人名解放军战士。
部队的生活是正规严肃的，作风优良，军事过硬，纪律严明，一切行动听党指挥。开始的军训是很苦的，新兵训练首先是要先学习整理内务，将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像一块豆腐干一样，毛巾牙刷要摆成一条线，窗户地板要擦得放光发亮。尤其是拔军姿要站得壁立挺直，开饭之前还要唱一首军歌，按时作息训练睡觉。特别是半夜时分，刚好入睡的时候，一阵紧急的哨声又会将新兵们从睡梦中吵起：“紧急集合，三分钟连队前集合。”这样的训练，搞得刚入伍的新兵们很是不太习惯，有的新战士竟然偷偷地哭了起来，甚至还有少数的新兵逃走，不过都没有逃掉都会被捉回来更加严厉的惩罚教育。
青山和光辉相互鼓励，最后还是咬牙坚持结束了三个月的魔鬼训练新兵军训。
每逢周末的时候，青山和光辉都会给各自的心上人写上一封情书，倾诉一番在部队所受的锻炼经历。翠花和小荞也总是回信鼓励他们勇敢的接受挑战，无畏任何困苦坚持度过难熬的军训。
新兵下连分到连队后，一切军训就没有新兵时候那么苦了，只是一切作息时间还是依旧，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早操跑步锻炼，晚上九点准时熄灯就寝，每逢周末还是放假双休。偶尔的时候还可以请假外出去登长城，甚至还可以到北京去玩一两天。
自从青山和光辉当兵去了后，小荞和翠花在家里也就呆不住了。她们就跟着村里的一些老江湖，先到外面去打过工的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一起踏上了打工的征途。
那个年代打工是很苦的。
八九年的改革开放才刚刚兴起，对于打工还算是新生事物。一些没有出过门的年轻男女都会觉得很新奇，以为在外面都是天堂，处处有黄金，只管拣就行了。天下哪有那等好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翠花和小荞，钟珍、钟不渝、肖红、覃笙、王娟、杜平以及翠花家那边的表姐邵文慧表哥邵文华、还有同乡的一些姐妹兄弟一起踏上了南下的打工路。
一辆破旧的老式大客车，超载着满怀美好向往的打工人群，缓缓地驶离了故乡，渐渐地走出了八百里清江源和绵延的大山群。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破旧的棉被，背井离乡，满怀希望第一次出远门来到了湖南衡阳株洲的一个不知名的砖厂。
这个砖厂很大，有几百人在这里打工。看样子生意很红火，烧砖的，码窑的，做胚砖的，拉车的，拖货砖的，进进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大家以为来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单位，于是大家都觉得很开心，都安心的在这厂里面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天还刚开亮口的时候，带工头周尤虎就将他们一行刚来的新打工者叫起：“起床了，抓紧洗簌，先干两小时工了再到食堂吃早饭啊！快啊！快啊！别磨叽呀！”翠花和小荞、钟珍、肖红等几位女孩都分配到一个码胚砖的车间，主要是负责码胚砖和装车，就是装上板车，然后又有拉砖的工人负责拉入窑洞中，在又有人负责码好封窑洞，然后慢慢的烧制过来。一批胚砖经过烧制后就成了火砖，然后出窑的。
砖厂的工作是很累的，一天下来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疼，一点精神都没有了，并且浑身脏兮兮的，真不是人干的活。虽然累大家都还是咬牙挺了下来，一位才出门大家都没有带多少盘缠，穷吗没有多少钱。大家都想挣点钱回家吗。所以虽然苦，可是大家都还没有放弃的，都很害怕失去了这份工作。
看起来这样大的一个砖厂，以为生活会很好的，可是一道食堂吃饭才发现，伙食是很差的，没有几个菜，而且油水也不足，几盆大白菜和萝卜片，煮了几大盆，几大蒸子劣质大米饭还是定量打发，想要多吃还要克扣工资。
就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小荞和翠花一行人还是熬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了。该发工资了，大家满怀信心的来到砖厂财务室，准备领取自己的薪资。本来说好三百元一月的，可是一旦算工资的时候，黑心的砖厂老板几算几不算的就克扣完了工资，有的工人甚至还被到算欠他的生活费，住宿费，搞得工也做了还到该一屁股账。
顿时大家都傻眼了，都愤怒起来了，要求老板发放全额工资，可是黑心的老板那里顾得上管你的死活，甚至还叫来了工厂的打手保安来威胁带头闹事的工友：“你们给我滚回去好好干活，如是不听话就打死你们，如果再闹事，老子连饭都不让你们吃饱！”
从未出过门，没有见过世面的翠花和小荞她们，那里经历过这等事情，大家在老板的淫威下，只好暂且忍气吞声回到工地上继续工作。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商议，决定逃出这个黑心的砖窑，离开这个骗人的魔窟。
可是大家一掏自己的口袋，身上的钱就没有了，怎样离开，做工的钱又拿不到，离开连路费都没有，怎么办呢？小荞和翠花一商议决定给当兵的哥哥和未婚情人写信求助。
信写出一个多星期了，可是她们还是未收到青山和马光辉的回信。小荞和翠花她们一行人生活陷入了极度的艰难，因为没有伙食费了，他们到食堂打饭连菜都没有打的了，无奈和，她们只能用米汤放点盐就着光饭吃下。
在这极度艰难的时候，解救他们的人终于赶来了。翠花的表姐夫邵文惠的原丈夫陈东，从长沙赶了过来。原来他这几年一直在长沙打工，开馆子当厨师，收到了文惠表姐的求救信后就特地赶了过来。
原来文惠表姐不会生育，其实她和翠花的表姐夫陈东非常相爱的，由于父母的极力反对，想添孙进口，延续陈家的香火，最后无奈才离了婚。所以这几年文惠就和陈东分开了，没有在一起了。这不 她们这次出来打工遇到了困难，没有别的办法了，及时才想起了在长沙干工的前夫陈东来。
陈东得知了此事后立即赶了过来解救他们。终于翠花和小荞她们在陈东的帮助下离开了那个黑心的砖窑厂，平安顺利的回到了老家。
为何翠花和小荞的书信写出了很久都没有回复呢？
原来青山和马光辉都收到了她们的来信的。看完信后他们立即就给他们汇了钱过去的，由于执行任务等多方的原因，所以就耽搁了。后来钱汇到时，翠花和小荞他们又已经被陈东解救出去了，邮局查无此人，就又将汇票退了回来。
人生的经历是漫长和艰辛的，第一次她们的打工生涯就以失败而告终。
虽然第一次打工失败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永远失败。第二年春上，小荞和翠花她们决定再次出门打工。
这次的打工目的地会更远，那就是到沿海城市温州。温州是一个富裕的城市，改革开放得比内陆早很多，所以当地的经济非常发达。她们决定到温州这个东海之滨的城市去打工挣钱创业脱贫。
九十年代之初。南下北上打工的人潮很多，正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当时就有：“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西方不亮东方亮，温州是我二故乡”的说法，所以当时打工的人很多去了广东深圳，很多去了浙江温州。
当时的打工人们都是跟着一些来山区招工的，一些企业委托老员工带出去的。
青山和马光辉到部队去当兵已经有一年了。从新兵也已经变成了老兵。小荞和翠花在家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干，决定和同村的年轻男女一起随着招工的老乡们一起到温州去打工。
这次他们出门就不向上次到湖南砖厂那样被骗了，因为他们都谈好了的，每月工资必须按时发放，不得拖延。说好了他们才去的。
一辆破旧的大巴车，拥挤着一百多位满怀希望的贫穷山里人，缓缓地驶向温州。
一路上，颠沛流离，饱经长途乘车之苦，尤其是每到一个饭店吃饭的时候，还要被受敲诈和虐待之气。强行吃饭，伙食很差，不吃还要挨打或者是不让上车。车主和大客司机与饭店老板都是勾结一起的，他们合伙压榨着初次打工出门的老乡们，良心都被狗吃了。
本来出门打工的姐妹兄弟老乡们，随身所带的钱就不是很多，所以他们都舍不得乱花，为了早日抵达温州，无奈何，只有忍气吞声的被黑心的饭店老板们杀猪-----被宰了。
足足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星期，他们才终于抵达到了温州。
来到温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林立的高楼大厦，繁华喧嚣的人潮车流，一派忙碌繁荣的景象。
翠花和小荞她们一行在老乡的带领下，来到了温州的柳市镇，这里是中国的电器之都。他们来到了一个劳动事物介绍所，这里堆满了来求职打工的男男女女，每个人交了五十元的介绍费后，都在等待着来招工的老板。
这是来了一个身材高廋的中年老板，手腕上带着一条宽大的黄金手链，手中还拿这一个大哥大的手机，一看就是一位很有钱的爆发户大老板。他一来到介绍所，求职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很想在他手底找到一份活干。
高廋的老板姓翁，他要找五十名女性青年到他的三星电器厂做装配工，月薪三百元。在当时三百元是一个很高的工资了。于是翠花和小荞等几位老乡女孩都被翁老板招到了他的三星电器厂。于是他们就来到了位于柳市镇的一个叫垟心村的工业辖区，租了一间破旧的民房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上班了。开始学习装配是很累的，但是大家为了能获得那三百块钱的月薪，大家都很认真刻苦的学习工作，在苦在累大家都咬紧牙关熬过了一个月。临到发放工资的时候，厂里面的财务员却只是给他们发了一百五十元钱，扣了一半，说是押金，第一个月都要扣下一半，等下个月在发。大家觉得也算合理，为了保住这份工作，都只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这一不合理的条件，拿着这一百五的工资，交了五十元的房租，结果就剩下了一百元钱。每月的一号和十五号，厂里还是放一天假。放假了大家就怀揣着这一百元钱去上街逛街，好不容易才挣到了一百元钱，山里来到姑娘们都舍不得花，只是在柳市镇的大街上瞎逛，看到琳琅满目的货品怎样也不敢去买，直到那一百元钱在手心里攥出了汗也没有花去一分。就这样大家还是咬牙坚持挨到了第二个月，第二个月厂里就发完了上月的工资，一下子大家都有了四百五十元，这时候大家都很开心，放假上街时就敢买点小东西和生活用品了。几位姑娘还特的到小摊上去炒了一碗猪肉炒粉吃了起来，庆祝了一番。
时间混起来很快，转眼她们在柳市厂里干活就干了一年多。一年多来，她们历尽艰辛，受苦受累，勤劳工作，经济上稍许还是有了一些存钱，收获还是可以。
打工的生活是很苦的,有时候加班上到晚上九点,一天到晚就是在厂房的车间埋头苦干。虽然苦累但是大家还是挺开心的，想起比在黑心的砖厂干活好多了，大家干起来就特别有劲，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些睡不着，小荞和翠花就会想起在北京当兵的马光辉和青山来。他们当兵去已经两年多了，虽然常有书信往来，偶尔也会寄回一些照片来，但总是解不了相思之苦。想起他们没有多久就会退伍回家了，所以她们就特开心，干活就特卖力，经常加班多干活，想多挣钱，年底回家和最爱的人结婚。结婚后再和爱人们一起再出来打工。
终于盼到了年底，厂里面到腊月十五才放了年假，大家结算了工资，怀着激动思乡的心情，恨不得长翅膀立即就飞回家乡去，见见久别的亲人们。
久别的人哪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
小荞和翠花一同与老乡们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青山和马光辉也已经退伍回到了家乡。这一年春节真是一个大团圆热闹的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