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荞花
文//向光辉
第十章
打工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些工作一干就是几年，重复做着相同的工作，有些不安心的打工者却是换了这事干那事，这里干几天，觉得不好干，嫌工资低，就又跑到另外一个厂里去干那事，结果一年到头下来，却是没有剩下多少积蓄。
打工者的积蓄虽是不多，可是他们经历的故事却是很多很多，就是一箩筐也写不完。。。。。。。
本是一同出门的打工伙伴，来到外面后，他们就各奔前程，各奔东西，各自干着 各不相同的工作，所以他们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经历也就尽不相同。
当年和小荞，马光辉，青山、钟珍、钟不渝、肖红、覃笙、王娟、杜平以及翠花家那边的表姐邵文慧。她的打工经历就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经历就有些伤感悲楚。
文慧是一位离了婚的少妇，年起貌美，身材高挑，皮肤雪白细嫩，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可是天妒红颜，老天给了她一副美好的身材，可是却没有给她一个做母亲的资格，因为她天生来就不能生育，美中不足的就是怀不了妊，就是我们农村说的“石妹”。就是因为如此，她的美好婚姻就此破裂， 她和心爱的夫君陈东，遭到他父母的极力反对而离婚了。
虽然离了婚。但是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好强坚韧的文慧表姐，牙关一咬，扭头就离开了陈东他家，踏上了南下温州的征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闯出个人模人样来！
来到温州，文慧就和翠花，小荞她们分开了，她就与肖红两个结伴来到永嘉乌牛镇找工做。
乌牛镇是永嘉县的一颗明珠强镇，经济十分发达，镇上鞋厂企业很多。于是她们二人就在一个叫杰豪的鞋厂应聘了下来，做鞋。杰豪鞋厂员工很多，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工厂。工厂很是正规，有食堂，有门卫保安，有男女宿舍，还有很严的规章制度。她们在这个厂里干了三个月，每个月下来还有两千多元的工资，细细一算下来她们觉得效益还可以，就决定安下心来在这厂里好好干上几年。可是事有愿违，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文慧不但人生得漂亮，而且人又勤劳善良能干，所以深得厂里经理，和车间主任等老板的喜爱。
人生得太美，长得好看也是祸根。就是因为文慧长得美，竟然给她带来了不幸。
一天晚上下班后，文慧表姐正准备要和肖红老乡一起下班回宿舍了，忽然她们的车间主任，一个姓鲍本地人，叫住了她：“喂，文慧，你留下，还有一批鞋要赶一下包装，明天有客户要要，给你多加一天工资吗？”
文慧表姐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老板赶急要货，于是就让肖红先行离去了。自己就又回到生产车间包装起鞋来。
同事的工友们都已经回去了，空荡的制鞋车间就留下了鲍姓的车间主任和她两人了。谁知，这个鲍姓的车间主任，竟然没安好心，一直色眯眯的望着文慧表姐，一边假装来帮文慧打包装，一边假装嘘寒问暖，无故献殷勤，意在勾引文慧。
文慧开始也没有多想，只是埋头仔细的干着工作。忽然，好色的鲍主任，淫性大发，色胆包天，竟然一把抱住文慧，就在她那美艳的脸颊上一道乱吻起来，嘴里胡言乱语起来，“慧妹呀，我好喜欢你，自打你一进我们厂来，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真漂亮，你又离了婚的，你就给我好吧，我保你在这厂里高工资，活轻松，没有任何人感欺负你！”
文慧被鲍主任这突然的一个熊抱强吻，着实吓了一跳，立即大声叫道：“快放开，你这个老流氓，若不放手，我就叫人了，告你耍流氓，强奸。”鲍主任一听这话，顿时吓坏了，立即停止了猥亵行为，假装道歉：“对不起，慧妹，莫叫唤，我真的是喜欢你，你就从了哥吧，我会对你好的，你看，我还给你这多钱。”边说还边掏出一沓子百元大钞票来，足足有三千多块钱来。
面对着这一沓子钞票，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文慧，一时竟然动心了，试想一下自己，辛苦干上一个月还没有他拿出的这把票子多，反正自己又是离了婚的，如同活寡妇一个，不如就从了他，从他手里多弄些钱花花也好，让自己先富起来再说，今后回到家乡，也好扬眉吐气。她这样一想，心理就淡定了：“鲍哥，你是真喜欢我，你莫骗我哟，你只是想玩玩我吧！我可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随便就和你们这些臭男人上床的。”
鲍主任见文慧这样一说，知道有戏了，立即将那一沓子钞票塞到文慧手中：“不骗你的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啦，如果假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副情场老手的泡妞秘典，假情假意的信誓旦旦。有多少涉世未深的少女都会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和勾引。可是文慧是离过婚的女人，经历过很多，所以一眼就看穿了老鲍的意图。就是想打自己的主意，想睡自己。
文慧表姐不露真情的说：“鲍哥，真是这样，那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今后可真要对我好啊。那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鲍主任：“一定对你好，只要你和我做情人，每月我给你三千，我老婆你就别担心，她在老家，一般不会到我这来，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就是真的知道了，我也不怕，我一脚踹了那黄脸婆就是。”说完就又来搂抱文慧。
文慧一把推开老鲍，：“看你猴急个样，我既然答应你了，还会跑了不成，你难道就想在这车间干那事。何况我们还饿着肚子，也没洗澡。”
老鲍一打自己的脸说：“哦，对对对，我们先到外面去吃了夜宵，然后再去开个房，洗个澡，冲冲凉。”一脸得意的淫笑。
文慧在人生的道路上，在金钱和婚姻的背叛下，没有守住那最初道德底线，于是沦落为别人的情人，最后落得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自从和老鲍开房后，文慧就彻底的放开了自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文慧和老鲍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开，开始是车间的人知道，最后整个厂里都知道了，都认为文慧做了老鲍的二奶，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文慧也不在乎别人的留言和目光，依旧在厂里做着同样的工作，只是很少加班了。一到晚上下班后就和老鲍回去了。事情总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个好色的老鲍，喜新厌旧，将文慧玩够了后，竟然又打起了肖红的主意来。
肖红虽然没有文慧漂亮，但是她要比文慧年轻，身材也还是不错，打工妹的气质还是很好，在厂里面来说也还算是不赖，山里姑娘长得还是水灵。
老鲍采取同样的手段，哄骗到了涉世未深的肖红，夜间又将肖红带到了小镇上的宾馆，开房折磨了肖红一夜，夺去了肖红的贞洁。
打工妹们的遭遇都是很酸楚的。原来厂里面好多长得俊秀水灵的妹子，都是遭到了厂里的老板，董事长，经理，主任，甚至是门卫和保安们的性侵了的。她们为了生活，为了工作，为了挣钱，她们都集体采取了沉默。心照不宣，各自过着强颜欢笑的生活。有些单身的男女，各自的对象都不在身边，为了生活，很多打工男女就又勾搭一起，做起了临时夫妻，露水夫妻。所以在外的打工世界里，一切看不惯的都要看开一些，一些奇怪的现象要见怪不怪。甚至有些打工女子，为了多赚钱，白天在厂里面做工，晚上下班后，竟然跑到街上去站街接客，陪别的男人睡觉，挣取另外一份绯色收入。
文慧和肖红决定离开鞋厂，重新到别的厂里打工。可是好色的老鲍，总是阴魂不散，她们走到别的厂里，他就会又蹿到别的厂里面去，纠缠她俩，败坏她们的名声。其他厂里面的老板和一些胆大的好色之徒就会在她们单独的时候，调戏她们，甚至有时还会抱住她们，动手动脚，强行亲吻，猥亵摸她们的乳房。文慧和肖红没有办法了，只好辞掉工作。在镇上的菜场边上租了一间小屋，做点小生意。
肖红就去打菜来卖，赚取差价。文慧就去买了一辆三轮车，一个锅灶，煮麻辣烫，串串香来卖。不进厂的工作相对来说还要自由些，收入生意还可以，只是人稍微辛苦些。二人这样子安顿了下来，日子还算平稳。
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的一天，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文慧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推着三轮车出去卖串串香。中午的时候，她来到中街卖串串，忽然，老鲍出现在了她面前：“老相好，文慧，跟我回去吧！我老婆跟别人跑了，我跟她离婚了，现在你就嫁给我吧，跟我一起回去生活，怎样？”文慧见到这个色魔，恨不得杀了他：“呸，你个老流氓，亏你还说得出来，那个是你的老相好哟，日妈，你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活该，你老婆跑了最好。让你老婆也给别人玩玩，让他给你带绿帽子。”
厚颜无耻的好色老鲍，死缠烂磨的就是不依不饶的，要文慧还做他的情人，不然就要害她，让她在乌牛待不下去。生意做得正红火的文慧，哪里肯放弃，这里的生意。只好隐忍求全的答应了老鲍。可是，带回家怎么安排吗？一起租房的好友肖红也在一块，而且也让老鲍祸害过。最后文慧坚决不同意他的无赖要求，决定和老鲍一刀两段，不再藕断丝连。
“不行，这次我不能再答应你了，我已经找了一个老公，你就别再来纠缠我了，好不好。”文慧骗老鲍说。
谁知道，老鲍听到文慧这样一说，以为她真的找了老公，心中气大，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既然你不念旧情，找了新欢，老子今个就要毁了你。”说完，不知他从哪里装了一矿泉水瓶的汽油，就向文慧脸上泼去，顿时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嘭”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只见文慧一下变成了火人，她痛苦的在地上滚动起来。狠心的老鲍，见到如此情形，不但不救，反而还抓起一把菜刀，朝文慧脸上砍去。
路人见状，立即报警施救。这才救下了文慧的一条老命。命是保住了，可是经过半年的医治，还是毁了容，从此，文慧从一个大美女就变成了疤无颜。她的人生彻底的落入低谷。故意伤害罪，流氓罪的老鲍，最后批捕判了八年，民事附带赔偿文慧五十万元。文慧的人生路现在就是，嫁给了一个吆马赶骡子的哑巴。生活安宁，虽然辛苦，但她觉得很充实幸福！
在老家，时常还能看到骡子哑巴和文慧在那些山坡的身影。
打工的生活是百味人生，酸甜苦辣，悲喜交集。生活让人学会很多，得到很多；也会让人毁掉许多，失去许多。
肖红在同乡文慧受到伤害后也就看淡了打工生活，决定找个老公嫁了，从此不再打工。文慧走了，肖红一个人留在乌牛，很是孤单。菜场做生意也没有劲了。
这天她来到鱼市，准备进点海鲜去卖。鱼摊前有位小伙子正在高声叫卖带鱼。鱼很新鲜，肖红决定去进两筐带鱼来卖。于是就来到小伙子面前盘摊。经过交谈，得知卖鱼小伙名叫韩大海，温岭县人，二十八岁了，还未娶妻收亲，家里还有老母亲一人跟他一起过，几个哥嫂早已分家各过各的。家里条件一般，主要靠下海打鱼为生。这不鱼季开捕后，收获很丰，鱼类大量上市，自己将捕来鱼，拖到乌牛来卖。一来二去，肖红渐渐和韩大海熟识起来，相互都有喜欢对方的意思，于是二人就相爱了。肖红决定离开当地打工，跟韩大海一起回到温岭下海打鱼，嫁给他，和他一起共度后半生，一起看海，一起享受人生的风雨历程，同舟共济创造新生活。
温岭是个依山靠海的好地方，离温州不是很远，大约有七八十海里的航程，行船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韩大海家里有三弟兄两姐妹，还有一个老母亲。家里的条件还算可以，几位兄妹都成家分开了的。母亲由韩大海照顾。
老母亲见韩大海带回了这样漂亮的一个媳妇，心理自然是很高兴，很开心。对新来的媳妇肖红是特别的好，就像是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唯恐她受到了委屈，让她一位来自异乡的打工妹倍感有家的感觉，不再孤单。
肖红在温岭韩家于是就安顿了下来，实心踏地跟韩大海一起过日子。韩大海早出晚归，下海捕鱼，肖红就在温岭的鱼档摆摊卖鱼，然后回去孝敬老母。
日子过得很快，不觉就嫁入韩家三年。在三年里就给韩大海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三年来，肖红从未回过老家，思乡心情特别压抑。韩大海看出了肖红的心思，于是告诉肖红决定和她带着儿女一起回趟老家湖北利川建南看看亲人。肖红听到这消息自当特别高兴。收拾起行李就和丈夫韩大海及儿女一到踏上了回家的大巴。
故乡的山水，依旧是那么的美好迷人；故乡的人事，依旧是那么的熟悉难忘！回家的心情是最美的快乐，没有什么心情能比，久别重逢回家的心情更美好了。尤其是在外打工多年不回家的人更能体会到这种心情。
地处武陵山脉腹地中心的建南山镇的小山村，这两天的肖家真的很是热闹，原因就是肖红带着老公孩子女儿回家了。顿时在小山村传开了，一时间就像一条爆炸式的新闻。有的在背后窃窃私议，你们看肖家那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在外勾搭了个老男人，连婚都没有结，在外逗带回细娃，还是两个。因为这在当地土家婚俗来讲未婚先育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但是在有些开放年轻人来讲却又是无所谓的事，反而羡慕和投来妒忌的眼光，觉得肖红的命运真好，还在沿海富裕之地找到了这样好一位老公，从此脱离了苦海。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在改革开放的后几年，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孩陆续的嫁到了外地。偶尔也有一些男青年从外地带回了一些别省的女孩回来结婚生子。所以一些禁锢封闭的陈旧落后思想，是经不起改革开放的大潮冲击的，是要决堤的。是要被一些新思想，新潮流所取代的。
编审:彭承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