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歌【散文】莫扎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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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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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歌（湖南郴州）

  

十八世纪四十年代，德国柏林。一个风雨交加的早晨，一个废弃的公园里，树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哗哗的哀鸣声，仿佛它们的灵魂在哭泣。一所破旧的房子里，一个看了一辈子门的老头快要死了，他在床上忽地挣扎起，吃力地唤道：”玛丽娅，我的孩子，我快死了……你帮我到街上……找 、找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来，我要向他忏悔……快、快！”玛丽娅，他的女儿，一个衣着朴素，穿戴整洁的姑娘，一头金色的头发，两条金溜溜的辫子垂在微微起伏的胸前。她正在灶台上替父亲做早点，听爸爸喊她，急忙放下炊具，直起腰，用手指撩起垂下来的头发，往耳际捋去，轻柔地说道：”爸爸，这一大早，这样的雨天，谁会在街上走呀！一一好、好，我去、我去吧！” 

玛丽娅走出门，来到街上，愣住了，街上空旷无一人影，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心里嘀咕道，这样的雨天，家境稍微好一点的，揭得开锅的人，谁会出来？她犯愁了，可爸爸的请求声犹在耳边回响。她看着雨哗哗啦啦地越下越大，绝望地打了个哆嗦，无助的眼泪顺着面额流下。咦！泪眼朦胧中好像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擦了擦眼晴，啊！是一个人打了把破伞，在雨中匆匆走着，好像去办什么急事，人家能去吗？会去吗？玛丽娅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可怜兮兮地说：”先生……是这样的，我父亲快要死了，他一定要我找 ……找我第一个遇见的人……听、听他忏悔，先生，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能够帮我去吗？……”先生神色凝重地说道：“那好吧，快点走吧！“姑娘弯下腰，深深地向先生躹了个躬，轻轻地道了声谢谢，领着他匆匆地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先生收拢雨伞，脱下淋湿了的风衣，一脚踏进了屋子，地板抖动了一下，震得窗户边的一台破旧的钢琴，发出嗡嗡的声音。屋里传来了苍老无力的问话声：“玛丽娅，是客人来了吗？”只见一个苍白无力的老人，躺在屋角的床上，伸手招呼着先生。断断续续地说道。“谢谢了！先生......我快要死了，我要忏悔……几年前，我偷......偷了主人家的一个铜脸盆卖了，是为了治......治我妻子的病……可是，我妻子还是死了……要是早知道妻子的病治不好，我就……不......不得偷了 ……我总是不安，我有罪，我……我有、有罪，我忏悔 ……”先生轻声温和地说：“老人家，你是一个好人，你没有罪，你是为了治妻子的病……”先生俯下身去，握着老人的手，轻抚道：“你放心走吧，你还有什么事吗？”老人请求道：“先生，我好想，好想见见我的妻子……”

“爸爸，你想糊涂了吧！妈妈她早几年就……”玛丽娅着急地解说着。先生用手止住她，打断姑娘的话：“那好吧！老人家，我会让你见到你妻子的。”说着径直走到那台破旧的钢琴旁，打开琴盖，坐了下来，把手往键盘上一按，一串华丽的音符轻柔地响起，好像大小银珠掉落在玉盘里，清脆明亮，一支优美的《春之歌》在空中回荡起来。三月的溪水卷着浪花，哗啦啦欢快地流淌；春风中的杨柳在婆娑起舞。“玛丽娅，玛丽娅，快、快把窗户打开。”老人兴奋地喊道。哗啦！一阵清新的风从窗口吹进，“啊！先生，我，我看见她了……索妮菲娅，她，她从田间小路上走来了，她，她穿件花裙子……在桃花盛开的树下等着我……先生，谢谢……”老人激动地，欣喜地，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渐渐地小了。洋溢着欢乐光芒的眼晴慢慢闭上了，脸上现出红晕。

幸福、安祥的笑容永远定格在老人的脸上。先生脱下帽子，神色庄重地慢慢地弯下腰去，朝老人深深躹了一躬，转向玛丽娅，向她道别。

只见玛丽娅的眼睛像一个幽幽的深潭，里面饱含着晶莹的泪水，荡漾起悲伤和依依惜别的涟漪。他挽起风衣，撑起雨伞往雨中走去，渐行渐远，慢慢地走出了玛丽娅的视线，但始终走不出玛丽娅的心境……

这位先生是谁？他播散了芬菲后，却渐渐地从人们的视线中隐去了。这样善良、优雅，品德高尚，一一这个给人们带来安慰、幸福的人是谁？一个路人说，他是音乐家莫扎特。此刻他去哪里呢？……

他忧郁地踏着沉重的脚步，往大剧院走去，临近了，隐隐传来音乐声，他驻足聆听，仔细捕捉每一种乐器的声音；长笛的高亢，小提琴的优美，贝司的深沉，小号的豪迈，一个女高音拔地而起，明亮、清脆、华丽、穿透力强，这是在演唱他的作品，多么辉煌，多么灿烂！

他加快脚步，径直走向剧院，此刻，乐队音响却嘎然而止，女高音走到舞台前沿谢幕，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一这歌曲作得多好啊！谁作的？还有谁？准是莫扎特写的。一一台下观众纷纷议论，赞不绝口。

女高音安娜“吃吃”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让剧院经理牵着，袅袅款款地走下舞台……

莫扎特迎面走了过去，经理鄙夷不耐烦地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呢？我不是要你......”莫扎特答道：”经理先生，上次作曲的稿费还没付讫，这次的稿费总该付了吧！一一家里实在等着钱花呢！你看你生意这么好。”经理厉声说  ：”这关你什么事呢？”

"这......这是我作的歌曲呀！你们瞧，她唱我的歌曲，唱成了当红的歌星，你剧院用了我的歌曲，赚得盆满钵满，稿费却欠我的不给，哪有这......?"莫扎特也生气了。经理横蛮霸气回道：“是你的什么曲子，这歌曲是我喊人抄来的，喊人抄来的！”莫扎特气得差点晕过去，脸色铁青，手都发抖了。待他回头神来，只见经理牵着女歌星安娜的手，洋洋自得地走出好远了，身后留下女歌星咯咯咯的浪笑声……

莫扎特无可奈何地揺了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郁郁寡欢地走出了剧院。怎么办呢？家里的老父亲还等着钱治病，往哪里找钱？他在街上踯躅、彷徨起来，走呵走呵！见十字街头围满了人，小提琴的声音从那里传过来，他走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头儿在卖艺，满脸胡须，一幅饱经沧桑的模样。一个旧礼帽仰放在脚下，里面盛着几张零零星星的票子。小提琴奏出优美舒缓的旋律，象山涧缓缓流淌的细流，略带忧伤的调子。

“多好的曲子啊！谁作的？”有人议论道。“还有谁能作出这么好的曲子？准是莫扎特！”这时，莫扎特走到老头子身边，耳语了一下，老头惊喜地把眉毛一扬，琴停了下来，把琴捧到莫扎特手上，他接过琴放在肩上，右手执弓往弦上一拉，琴声如梦似幻地飘散开来，那些跳动的音符，行云流水般从纤长的手指间倾泻而出。琴声饱满、厚实、优美，明亮、清纯，时而象涓涓细流，在月光下潺潺流淌；时而像田野上飞起的一群云雀，唧唧啾啾冲向兰天，一支优美的《春之歌》在空中升起飘荡……“啊！这是莫扎特的《春之歌》，拉得真好。咦！这不是莫扎特在拉吗？在拉他自己的曲子。”一个路人说道。

啊！难怪这么美，这么动听。可创造这么美好音乐的，给人带来欢乐、幸福的人，他的生活却这样贫困、悲惨。人们唏嘘着，慨叹着，纷纷将钱币轻轻地、庄重地放在礼帽里。琴声倏然沉重、浑厚、悲怆起来，仿佛在控诉这污浊的、悲惨的世道，声讨这不平的，万恶的社会……

人围得越来越多，人们的眼睛像群星一样闪耀着光芒，聚光灯一样地聚集在莫扎特身上，热烈、赞许、同情、鼓励……莫扎特抬起头来，突地发现人群里有双眼睛在深情地凝视着自己，像幽幽的深潭，荡漾着痛苦、辛酸、仰慕、炽热的涟漪。他的心一颤，啊！玛丽娅……

编审：谭绍义

作

           

者

           

简

           

介

           

作者：张歌、本名张松林。执教、执琴数十年。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喜读书，好音乐、（湖南省郴州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省音协弦乐专业委员会会员）偶走笔，也偶有诗文见于诸报端。其歌曲《送哥送到五里坡》被选入 《湖南民间歌曲选集》，其诗《伐桂》被《垦星》诗刊主编流沙河选入诗集《森林诗》。

温

           

馨

           

提

           

示

           

作者近期作品：张歌【散文】小鸟，负我们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