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村的小黄狗

章毅　文/图

爱人的老家在培石乡读书村。说是老家，其实老房子早已不见踪影，只不过还有一些亲戚常来常往。在这个百花齐放的盛春之时，我们应邀回来，美景美食自不必说，而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亲戚家的小黄狗。

到了不过半小时，小黄狗就跟我熟络了起来。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还友善地摇着尾巴，一副讨乖的样子。小黄狗虽不属于名贵的品种，长相却是无比乖巧。黄亮的毛发，在肚皮周边实现渐变转为灰白色，顺滑、干净，每摸一把都有清晰的纹理。典型的瓜子脸上镶嵌着小巧的黑鼻子，上面的颗粒看着像均匀的汗珠，摸上去却是干干净净的。两指捻起它的鼻头，便露出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齿，立马就感觉到它在微笑。

春日暖阳照在田间地头的便道上，空气中吹来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时而又夹杂着些许花香，每走一段，味道又会不停地变换，心肺都被深深滋养。小黄狗在我身后亦步亦趋，走到一处树阴下，我们蹲下身子跟它逗乐，它立马顺势滚在脚下水泥地面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它是一枚男同学。它四脚朝天，一副撒娇的媚态，我用枯树枝轻轻为它挠痒痒，它立马闭上眼睛享受起来，还时不时眯开眼缝偷偷察看我的态度。

自小我都怕狗。在我印象中，农家小院的狗最为凶猛，听见陌生的脚步声，它会立马大声狂吠，让人胆战心惊。更有甚者，它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听见有人前来，立马一个箭步冲出来龇牙咧齿，恨不得将来人活活吞下，吓得来人魂飞魄散。负责任的农户会将家里的猛犬用铁链拴住，但狗咬人的意外仍时有发生，其惨烈程度在我们小时候可谓闻风丧胆。正因为怕狗，很多地方我都拒绝独自前往。

我和亲戚聊起了小黄狗，我问他为什么它如此温顺？他说，狗的脾性最似人类，如果它从小就生活在备受宠爱和尊重的环境里，它的脾气就会相对温和。相反，如果长期在打骂中长大的狗，是格外凶猛。而他们家，从来都把小黄狗视为家人，无比疼它爱它，久而久之，小黄狗的脸蛋越来越乖巧，性情也越来越温顺。再者，以前的农村小偷小摸的多，喂一条凶猛的狗来守家护院是很多个家庭的“刚需”。而现在，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村里的小偷早已绝迹，狗的使命也从“看家”变成了“陪伴”。听着他的描述，“夜不闭户”这个场景反复萦绕在我的脑海，我更是对读书村的由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问他，这个村子为什么叫“读书村”呢？他娓娓道来。原来，距离村子南坡不远的一片山梁上，有一棵木梓树长得特别高大，最奇特的是两根树在离地面半人高处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根树，村里人深感神奇，遂将村子命名为“独树村”。天长日久，“独树”渐渐老去干枯，最后迫不得已被砍掉。独树村没了“独树”，总是缺憾。于是，为了激励子孙“耕读传家”，有人便将村名改为了“读书村”。

村名的由来有待考究，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份美好的寓意和寄托。

夕阳西下时，在村主任阿鹏的带领下，我们带着小黄狗一起观摩了读书村。我发现，这儿的每个农家小院都颇有特色又独具情调：院子里，各色花草竞相开放；院子外，各色菜蔬郁郁葱葱。稍远处的地里，油菜刚刚结荚，渐渐呈现出匍匐的姿势。整齐的小麦一垄一垄，麦穗上都散布着细碎的小白花。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达哥家的鱼塘处，他热情地给我们介绍，鱼塘里养着八千多条鱼，年产值有几十万呢！他找来鱼竿和诱饵递给我们，潇洒地说“随便钓，钓起来的鱼都是你们的。”从他的脸上，我们读到了产业发展带来的喜悦。

阿鹏边走边介绍，偌大的读书村幅员近十一平方公里，户籍人口将近一千六，而常住人口不足八百，外出务工人员特别多。村里既有一辈子没有走出村子的耄耋老人，也有走南闯北而后返乡创业的青壮年。这里的村民特别勤劳朴实，无论在外闯荡的人成功与否，回到村里都会受到他们同样热情的款待。恰巧这时，身边传出了广播的声音，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解释说：都有呀，每个村里都有的。我听见广播里传出的是国际国内新闻和时事政治，末了还有舒缓优美的音乐可供欣赏。我不禁感叹，如今农村与城市接轨都快无缝的了呀。

晚上住在达哥家，自家客厅便是一间简易的歌厅，虽说简单却也隆重，酒水小吃次第摆放，我们围坐唱歌，响亮的歌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乡亲们陆续赶过来，与我们谈天说地，言语间无不感谢党的好政策，无不感叹身处的好时代。欢聚结束后，达哥家单独的客房堪比宾馆，躺下便是无比寂静的乡村，一夜安眠。

清晨，喜鹊伫立枝头的欢唱声将我吵醒，小黄狗蜷成一团守候在我房门前。早饭后我们就得离开，小黄狗似乎早有察觉，它站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收拾东西后上车。反光镜中，我看到它目送我们驶出读书村，并时不时扇动小耳朵来表达它的不舍，而我也用这些文字来记下这次的老家之行，以表达对小黄狗和对读书村的无限留恋。

主编/刘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