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战期间，在与苏联的斗争中，华盛顿的外交政策部门得到了相当多的美国人的积极支持。然而，最近，许多观察家开始担心，华盛顿精英与美国公众之间日益脱节，双方关心的话题并不一致。学者Walter Russell Mead在最近的《华尔街日报》评论文章中指出，当今世界政治中最重要的问题是“美国舆论是否会继续支持美国现在的积极式的外交政策？”
答案是肯定的。现在的美国人仍然致力于促进美国的国际交往。但另一方面，对于如何扩大与其他国家的交往和接触，美国民众似乎并不支持华盛顿现在的做法。
美国民众并不是孤立主义者。正如2018年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所揭示的那样，70％的美国人希望美国“积极参与”世界事务。但更重要的问题是，“积极参与”究竟意味着什么？最近，欧亚集团基金会（Eurasia GroupFoundation）做了一项研究，47％的精英赞同美国在外交事务中所发挥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他们呼吁美国保持压倒性的军事优势，并继续加强管理世界秩序。只有9％的精英认为美国应该采取更加克制的外交政策。然而，欧亚集团基金会也发现，美国民众的偏好与精英正好相反：44％的民众支持采取更加克制的外交政策，只有10％的民众认为美国在国际事务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国家。
更深入地看待这个问题，尽管绝大多数美国人对冷战共识充满了怀旧情绪，但在外交事务方面，公众和精英之间始终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差异。对数十年调查数据的学术分析发现，公众与其领导人之间一直存在着一系列态度上的差距。此外，虽然民众和精英之间的差距非常大，通常在30个百分点以上，但共和党和民主党领导人在关键问题上的差距非常小，通常只有几个百分点。
例如，精英们看待全球化和国际贸易的视角可能更加积极，但公众似乎更加关注内政而不是外交。2017年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的一项研究发现，90％的共和党领导人和94％的民主党领导人认为，全球化和贸易对美国来说“大多数都是好的”。而民众中只有60％左右的人支持这种看法。
同样的研究表明，另一方面，对于美国经济和本土安全方面遇到的威胁，美国的公众比精英显得更加敏感。78％的共和党选民和74％的民主党选民认为，保护美国的就业机会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外交政策目标。相比之下，只有25％的共和党领导人和37％的民主党领导人持相同看法。与此同时，27％的民主党选民、40％的非党派民众和67％的共和党民众认为“大量移民和难民进入美国”是未来10年的一个重要威胁。相比之下，只有5%的民主党领导人和19％的共和党领导人持这种看法。
最后，美国是否应该对其他国家积极使用武力？虽然这取决于具体情况，但公众总是比精英显得更加犹豫。例如，在欧亚集团基金会的研究中，假如俄罗斯入侵北约的盟友爱沙尼亚，95％的外交政策专家会支持使用武力，而只有54.2％的公众支持这么做。2017年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的调查同样发现，64％的民主党领导人和71％的共和党领导人认为，捍卫盟国的安全应该是美国非常重要的外交政策目标。相比之下，只有36％的共和党选民和37％的共和党选民支持这么做。
但尽管精英与公众之间的差距是长期存在的，而且差距很大，但是华盛顿并没有因此而动摇。那些支持现行外交政策的美国精英认为，公众过于漠然和过于无知，无法对外交政策形成有意义的看法。从政治学的角度来看，精英需要得到公众的支持，但目前精英并没有真正反映民意。今天，华盛顿的任务应该是，重新制定现有的外交政策，以便得到公众对精英的支持。
如果美国不是民主国家，或者美国的外交政策记录更加光荣，那么这种顽固的现象或许并不需要太在意。但事实上，美国外交政策的记录并不辉煌，因此上述两项调查说明，民众对美国政策的失败的看法是明智的。华盛顿的精英们不应该继续无视这种现象，而是应该清醒一下，开始认真对待公众舆论。没有人会将普通美国人与外交政策专家混淆，但鉴于美国的历史和现状，公众的偏好是稳定、明确和谨慎的。与冷战结束以来美国追求的一样，美国公众希望采取的是一种不那么雄心勃勃、不那么激进的外交政策，特别是在过去的18年里。今天华盛顿的任务是接受这些态度，并制定一项得到公众支持的新外交政策。
***本文由国政学人微信公众平台编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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