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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亚文:长篇纪实小说《长寿湖往事》连载(1)

                  篇  前  语 

我家乡的东面有一条河,年长的叫它龙溪河,年轻的叫它长寿湖。老人们说,这条河的水流得很远很远,一直要流到大地角落那边的东海。

        长寿湖寿岛群

夏季雨后偶有彩虹出现,大人对小孩说,那是天上的龙到龙溪河里喝水,喝饱了就把身子缩回到天上去睡觉,瞌睡一醒,就打喷嚏,落到地上就是下雨。
夏夜乘凉,小孩们总是偎依在老人们旁边,听他们讲龙溪河的故事,从老人们那里得知,龙溪河是这样得来的。很早以前,河的上游垫江周嘉乡有户人家,只有两娘母,家里没田没地,妈有病,两娘母就靠小儿子割牛草卖给财主换点钱来糊口。
有一天,小儿子走到一个山岩边,看见一蓬草,绿油油的,他把这蓬草割了,扎扎实实装了一背。第二天,他又走到山岩边,噫,那蓬草又长出来了,还是恁么多?他又割了一背去卖了。嗨,他天天割,那草就天天长。他想,天天爬山,好难得走哦,干脆就把这蓬草挖回去栽起,天天割去卖就是。
一天,他带上锄头,挖呀挖呀,挖了很久,连根带泥挖起来了。咦,啥子东西在亮?捡起来一看,是一颗亮晶晶的珠珠儿,他把珠珠放在荷包头拿回了家。母亲说这是夜明珠,娃儿怕被人偷,就放在米坛子里,第二天早晨起来,满满一坛米。噫,这颗宝珠真神哇!他干脆把珠子放在钱柜头,第二天早晨起来,噫,硬是满满一柜银子。两娘母非常高兴,家里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左邻右舍听说他家捡了颗夜明珠,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乡绅那去了。那乡绅就带着狗腿子来他家,对他妈说你家小娃儿偷了老爷家珠子?娃儿说没有偷!他把发现夜明珠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乡亲们听。那乡绅心肠黑,硬说那珠子是他们放在那儿的,强迫他娘俩交出来,不交就要以盗窃报官。娃儿情急之下,把珠子放在嘴里,乡绅就命令狗腿子去抠出来,他咕噜一声,把珠子遭吞在肚里。
吞下珠子后娃儿大喊:“妈啊,我口渴!”他妈赶忙在缸里舀了一大瓢水给他,喝完了还是喊:“妈呀,我还是口渴呀!”他妈就把他弄到井跟前去喝。井头的水喝干了,他还是喊:“妈呀,妈呀,渴死人了!”没得法,只有带他到溪沟边去喝。
乡绅和狗腿子尾随娘俩来到溪沟边,他刚一张嘴,溪水就少了一寸多,再一喝,溪水下去一尺多。他妈一看,心就慌了,拉到儿的脚说:“儿啦,你是蛇就归洞,是龙就下海嘛!”刚刚说完,黑风暴雨、天崩地裂,雷公霍闪就来了。
大水猛涨,溪沟猛然变宽成了一条大河,吓得乡绅狗腿夹着尾巴就跑,娃儿立刻变成一条龙,他妈又哭又喊:“我的儿啦……我的儿啦……”娃儿也舍不得他妈,随着水走一阵,又回头看一眼,一回头就成了一个滩,一共回了二十四次头,河就留下二十四个滩,从此溪沟真的变成了一条大河,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娃儿,就把这条河取名龙溪河。长寿湖的拦河大坝就建在二十四滩之一的狮子滩上。
随着年龄增长,对老人们讲的这些神话传说没有了兴趣。真正让我对长寿湖产生浓郁兴趣的是哪里一直未被揭开的神秘面纱,一个个世人不知的故事。
此时,我正是一个狂热的文学青年,业余时间总是喜欢写点东西寄给报刊杂志,也小有一点名气。教导主任的举止引起了我莫大的好奇心,之后从侧面得到了那些年有关他和岛内一些人的情况,为了揭开长寿湖神秘的面纱,我无数次进岛采访,接触了历年下派到长寿湖农场劳动的数十人,我把这些素材写成一个中篇故事投给一个杂志,责任编辑很快联系了我,这位责任编辑是我创作的启蒙老师,在文学界有一定的影响,我的文学道路上给予我很大的支持和鼓励,我们一直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接到他的信件时,我兴奋不已,以为稿件通过了。然而,到编辑部和他见面时,他给我泼了冷水,只说了一句:“深度不够!”
随后他给我提了一些建议,还要花时间去深入了解,搜集更广泛的素才,去研究每一个时期、每一个人。他建议,这个题材可以写一个大部头。
后来我才得知,他也曾经是长寿湖“改造”过的人,他比我更了解长寿湖,他比我更熟悉长寿湖,在他面前来说这些,写这些,简直是班门弄斧,于是我打算放弃。
半年后我又接到他写给我的信,想见我。于是,我火急火燎乘快艇赶去重庆城区见他,他住在大坪医院,一个著名的评论家、编辑家弥留之际他还想到我这个无名之辈。我感激涕零,拉着他的手。
那天他吃力地给我打气鼓劲,要我完成长寿湖这部作品的写作,一定不要放弃。一周后,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写作,但谨记恩师嘱托,一直没有放弃搜集这方面的素材。或许是因为缘份,1998年年末到第二年春季,因工作关系,我随当地媒体数十次到岛内采访,单独走访了50年代后期到长寿湖“改造”人员50余人,在长寿湖企业联合公司领导的帮助下,查阅了百余本长寿湖农场档案,包括百余名下派干部、下放青年、百余名改造人员档案,做记录近30余万字,我反复研读笔记,在这庞大的素材里,满河是滩,无从下笔。
直到2016年底,一位文友听说我要写长寿湖,给我介绍了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是长寿湖的见证人,首批下派人员,在长寿湖一直工作生活近60余年。
友人说:“他很有才华,成都儿子那儿回长寿湖祭奠,过几天就要回成都去了,你要写长寿湖可以向他请教。
一早我和朋友马不停蹄地从重庆赶往长寿湖,中午时分在长寿湖东岸紧靠湖边的一处农家乐见到了这位老人。老人叫徐德文,我们几句寒暄后,初次采访随即开始,话匣子一打开,老人谈兴大发。 
饭后,老人略微休息了一下,按耐不住心中刚打开的冲动,又接着讲。我们的摆谈几乎到深夜里11。 听老人讲长寿湖过去的故事,恰似笔者独自翻阅着一册充满传奇色彩,激荡着壮阔波澜的人生长卷。 天的时间只是个序幕,时间显然远远不够。
为了不打搅他休息,于是,结束了当天的采访。预约第二天继续。
天蒙蒙亮,我从窗外眺望,静谧的湖水有一层薄薄的白沙笼罩,远处朦胧可见的诸岛仿佛还在沉睡中,昨天从老人那里我巳经知道眼前浩瀚的长寿湖曾经是几代人的血、汗水甚至生命所覆盖。严冬长寿湖展现在我眼前的分明只有两种浓重的色彩:湛蓝与苍翠,湛蓝是那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苍翠是群岛茂密的果树和沉雄苍劲亘古不变的本色。 
上午,他继续侃谈,在静静地聆听老人讲述往事的时候,我凝神注视着鸭舌帽子下面那双浓郁银白的眉毛和他炯炯有神的眼珠。
思维却不时穿透时空,努力地进入到老人叙述的历史故事之中:好一群激情四放的小伙子姑娘一群多么看重责任感,尊重荣誉感的小伙姑娘。难忘的激情岁月,使巳近 90 高龄的老人变成了一束熊熊燃烧的火,时而热情激昂,时而泣声泪下
一段段精彩绝伦的人生片断随着滚烫的话语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燃烧着他的激情,也灼烫着我的沉重的心。 
久违的阴天给了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午饭后老人邀我和他一起乘船去同心岛和团山堡,他要去那里祭奠他的战友,也有他的爱人。小型机动船伴着隆隆的马达声在湖里穿行,两岸是苍翠滴绿的片片果树。老人告诉我,这里曾是西南地区最大的果园,是他们几代人的心血
在同心岛的马鞍山上,老人深情地说:“有的人到长寿湖后再也没回去了,他们永远长眠于这里,这个马鞍上就有数十人之多呀!”
老人面向已成果林的小山丘深深鞠了三下躬,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大多数人连坟茔都没有了,只有历史会记住他们。”
叱咤风云的旷世青年在长寿湖深处不为世人知晓的地方,演绎了一场大悲大喜的重要角色,留下了很多至今不被人们知晓的悲壮故事。老人不时在那儿自言自语,与长眠在这绿岛碧峰之上的众多战友交流。 
我在徐老朋友家的农家乐陪他住了6,听他讲了6的故事,我携带的几盒录音磁带也用完了
老人从20岁就到长寿湖,在这里工作生活长达60多年,他和他的战友们一生充满太多的传奇色彩。老人娓娓叙述了他在长寿湖各个时期的亲历亲闻亲见:当年许许多多一腔热血投入开垦长寿湖的拓荒者们,经历了怎样苦磨难与无法抗拒的社会迷乱?这位历史见证人翔实的讲述,使我感到惊心动魄,恍若自身也经历了几十年前的风云变幻,见识了活生生的长寿湖历代拓荒者们悲喜惨烈的经历。于是,就在这块他们曾经用鲜血、汗水和生命浸透的土地上,根据徐老讲述的录音,我提起沉重的笔,一字不漏地记录这段感天动地的悲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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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期连载。

               作者在奥地利小镇

       作者简介:余亚文,男,籍贯:重庆长寿,生于1963年,硕士研究生文化,做过教师、公务员、编辑、企业高管。曾用笔名余见、胡笳十八拍、洪峰、亦兵、郑丽平、子晴等发表作,辍笔10余年,今又重新提起笔书写生活和感受。

    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写作,先后在《十月》《四川文学》《当代》《青年作家》《青年文学》《当代文坛》《萌芽》《清明》《文学评论》《重庆日报》《文学报》《四川日报》《杂文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艺习作300余万言,主编出版专著2部,与人合著文集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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