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 场
文/蒋 明 才
“赶场”，对于今天大都市的人而言，大多数人感到生疏而久远的名词。“赶场”又称“赶山”、“赶墟”，是一种商品交易的活动和民间风俗。我很小的时候，学校放假去农村外婆家时，常跟舅舅们一道要走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去很远的乡镇里赶场。当地政府规定了一个时间（比如农历的2-5-8；3-6-9；逢10等），方圆几十里的村民带上自家要卖的物品来到乡镇的农贸市场赶场，或到镇上的商店采买，或是去听戏、看电影，或是去酒馆喝酒、会朋友，或者干脆就是去看热闹的。这是一种在中国传承了上千年的商品交易模式，也是村民聚集的一种方式。无论有事无事，到了赶场天，人们总要去凑个热闹。不仅市场热闹异常，各商家店铺、酒馆更是顾客盈门。整个街镇因赶场而沸腾了起来。我对赶场有一种莫名的新奇感和期待，小时候去赶场不仅可以吃好吃的东西，看热闹，还可以看戏或者看一场电影呢。去年暑天，我们来到贵州桐梓县楚米镇的一个避暑山庄避暑。这个庄园就是为人们避暑而专门打造的住宅区，它建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坡上，海拔约1250米，四处森林覆盖，空气特别清新宜人。早上，我们一行人心血来潮，相约去五六公里外的楚米镇上赶场。怀着冲动和向往的心情，我们顾不得吃早餐，就坐上小区的车，喜滋滋地赶场去。楚米镇街有一条老街和沿公路两旁建设一条街，老街有一个农贸市场。老街是一条古老的石板路，不通汽车的，街的两边是木制的穿逗房，一切设施都还烙印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标签。我们到达农贸市场时已八点多钟了。市场里早已是人头攒动，估计有数千人挤在小小的集市里赶场，挤得水泄不通，听“正宗的贵州海椒，有特辣、中辣、微辣；自家种的无农药的新鲜蔬菜哟；还有自家粮食烤的纯高粱白酒哟等等应有尽有”，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呈现出一幅活生生的原生态农村市井场面。除了集市特别热闹繁华，古色古香的街镇两边星罗棋布着很有特色的酒馆茶馆，喝茶的、喝酒的、说书唱戏的等等，好一派繁荣兴旺，太平盛世，生机蓬勃的景象。这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作品《孔乙己》里的场景，孔乙己在咸享酒馆喝酒的场景形象浮现在眼前——“有的人买一碗酒靠柜站着，穿着长衫，大抵阔绰点要酒要菜，可以进店坐着喝。而孔乙己呢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活脱脱的一个迂腐文人的落魄形象出现在眼前，这个场景在读书时印象特别深。现实生活中其实也不乏其人，有的人套上“长衫”或穿上“马甲”，一身油头粉面的富贵打扮，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清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顶着面子和执念过活的人也大有人在。走在镇街上，深感这里蕴藏着浓郁的乡土文化和中国传统农耕文化，保留着农村场镇的人文传统和原汁原味的历史风貌，折射出当地民风民俗、文化特色、医疗卫生等等的立体画卷。若究其现代化程度，比主城相距遥远，当地人还是更向往发达的主城区。除了当地农民赶场，还有很多重庆来避暑的人们来此采购各类物资，融入这浓郁的乡土文化。这种经贸交流，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传播。“赶场”在中国应该传承了数千年的历史，是以物质交换为载体聚集人文交流，是推动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重要渠道。我在想，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对农村这种“赶场”文化是否可以赋予一些新的内容，规范一些新的行为，既传承传统的“赶场”历史文化脉络，又赋予现代文明特色的有机融合呢？原来，“赶场”具有经久不衰的生命力，是一种时代的标签，既有着历史文化的传承，又展现着农村文化的传统风貌，洋溢着浓浓的乡情。每每触动着我记忆深处对外婆深深的怀念与感恩，脉动着我那解不开、化不了的悠悠乡愁。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蒋明才，男，出生于1959年11月，大专文化程度，曾先后在国有、民营企业从事管理工作多年，现已退休。曾有个人散文、诗歌、书法等作品在区县、市级刊物以及网络平台上发表。系重庆市九龙坡区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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