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民间传说
文/王小荣
嘉庆十八年的由知县胡之富主编辑的《南溪县志》上就记载了涉及南溪几个传说。
孝子石
嘉庆十八年的《南溪县志》记载，说根据“《环宇记》，孝子石在南溪县，隗叔通僰人性至孝，母食必须江水。通每汲苦湍流迅急，江心忽涌出一石，汲水甚便。《水经注》，石西县，人有隗叔通，性至孝。为母汲江背水，天为出平石。可谓至诚发中而休应自天矣”。
读《水经注》，有“绳水又经越巂郡之马湖县，谓之马湖江”。入“若水至道，又谓之马湖江。绳水、泸水、孙水、淹水、大渡水随决入而纳通称。是以诸书录记群水，或言入若，又言注绳，亦咸言至道入江，正是异水沿注，通为一律，更无别川可以当之。水有孝子石，昔县人隗叔通者，性至孝，为母给江背水，天为出平石，至江背中。今犹谓之孝子石，可谓至诚发中而休应自天矣”的记载。在这里，《水经注》记载的是蜀内的几条水道，其水源发源地虽不同，但还是相会最后注入长江（古称江或大江）。“若”是指若水，“若水至道”中的“道”，是指当时蜀郡的道县。
《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上说，“僰道县在南安东四百里。郡（八）百里。高后六年城之，治马湖江会。水通越嶲，本有僰人，故《秦纪》言僰童之富。汉民多，渐斥徙之。有荔芰（荔枝）、姜、蒟。滨江有兵兰（注：“栏”与“兰”古通用）。李冰所烧之崖有五色，赤白映水玄黄。来，至此而止，畏崖映水也。有韩原素祠。又有孝子隗通，为母汲江水，天为出平石江中。今石在马湖江。而孝子吴顺（奉养）母，赤乌巢其门。崩容江，出好磨石。多鱼害。民失在征巫，好鬼妖。大姓吴、隗。又有楚、石、薛、相者”。在这里，记录了当时的原住居民情况，说吴、隗是当地的大姓，还有姓“楚、石、薛、相”的，但不是当地的大姓。这些姓氏，现在的南溪境内已经不再是大姓了，这已间接印证了当年南溪原住居民因兵灾等原因被灭仅余少数几姓居民的传说。
关于“孝子石”的传说，我小的时候曾听老人讲过，大体说法与记载相同，只是因为时年小，所说孝子石的位置已经不记得了。现长江枯水时节，沿江边寻找，都没有发现江中那个地方有较大的石头露出，想必该石早就不存在了。但当年传说中有一条由条石铺成的、可通对岸的石道，记忆还较深。因为小的时候大人带着我去江边耍时还见过此石道遗迹，从江边一直向江心方向延伸而去，但是否能达到对岸，则无人能确认。
旧时南溪县城的人，要从长江中挑水饮用，还有人从长江中挑水来卖，并以此为业。因此，隗叔通在长江中挑水饮用也就没有怀疑了。县城中至今还有一条称为“水池街”的街道，这条街自清嘉庆十八年的《南溪县志》就是这个名称，直到今天仍然叫做水池街。按理这条街道应该有与水池或与水池相关的遗迹，但一点踪迹均无。因为过去的地名或街名，都与相关事物有关。近的如南溪的“官仓街”是因为有政府储存官粮的仓库得名，“东大街”“中正街”“西大街”都是以方位命名，“三元街”传说是出了三名进士而命名，“棕林街”（现称为“钟灵街”）得名是与棕树有关，还有南溪旧时的“硫磺桥”则是因为河水两岸的土均为黄色，水从此过也成黄色，因此得名。“两母桥”现在称之“两木桥”则是相传该桥为霜居的婆媳二人捐家产来修的，因名两母桥。“九龙滩”是因为有九条石碛，状如龙头。“九盘溪”是因为溪流水势弯环不亚于九曲黄河，故名九盘溪。观斗山因相传诸葛亮曾在此山上夜观星斗而得名。青衣江因古有青衣国而得名（均见嘉庆《南溪县志》）等等。现刘家镇开元村一处小地名叫“燕子岩”的地方，就是因为常年有一大群燕子在这岩上做窝安家。新添的全福村原长庆厂背后也有一小地名叫燕子岩的，大有可能有同样原因得名。远的如《大元一统志》上说房陵县有“黄竹山”，就是因为该山上生长的都是黄竹。有“烂柯山”，则是因为传说中有一樵夫上山砍柴，见二人在山上下棋，就放下砍柴的刀观看，等二人下完一盘棋，樵夫去拿刀时才发现刀柄已经烂掉了，因此该山就称为烂柯山。苏州的虎丘山，原名海涌山，是因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此山，葬后三日就有白虎踞其上，因此被称为虎丘，直到现在。而虎丘山下的剑池，则是因阖闾爱剑，夫差就以三千宝剑给父陪葬于此，故称为剑池。
地名的这种命名方式，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其它国家也是如此。如今天的欧洲称为“欧罗巴”，就来源于古希腊神话。神话中，阿革诺尔国王的女儿欧罗巴和女伴们在海滩游戏，被经过此地的万神之父宙斯看见，宙斯就变成一头高贵而华丽的公牛前来引诱她，欧罗巴被它吸引而跨上牛背，公牛就把她带到克里特岛，欧罗巴最终献身于宙斯，她所栖身的大陆就被叫为欧罗巴了，也就是今天的欧洲。还有位于阿拉伯半岛和伊朗南部之间成人字型、被称为石油通道咽喉的霍尔木兹海峡，也是得名于古希腊亚历山大帝为打击波斯，派遣一名叫霍尔木兹的海军统帅率领舰队进入波斯湾，并在一个无名小岛上驻扎，之后，这一海峡就称为霍尔木兹海峡了。还有南非著名的钻石城金伯利城，就以1827年英国殖民当局强占领了南非亚赫斯丰坦、杜多伊斯潘等钻石产地后，这一片地区就以当时的金伯利伯爵命名的。
由此，我完全相信，“水池街”疑是“水市街”之文明称谓。据老辈人讲，民国时还有挑水卖的人把水挑于此街来卖，当时南溪城里最有名的一个靠挑水来卖的是裴石烧火营（现和平场）人廖挑水，他次从水巷子挑来水，往主人家水缸一倒，顺手把手中那根“挠屎棍”往水缸里挠几下，那浑汤汤的江水就变清亮了。
乞子石
嘉庆十八年的《南溪县志》说，《寰宇记》上载的乞子石在南溪县，“两石对立如夫妇，东石从西乞子将归。俗云人无子祈之则应”。现在乞子石只是一个传说了，因此石在那里，没有具体方位可考查。
据民间流传说，古时南溪有不少自然景观，百姓称为“风水”。雷尔卿到南溪任知县时，民间对他的评价并不高，说他遍观县城周边风水，认为南溪将来要出更大的人物，于是借造福南溪为名，大兴破南溪风水之实。把南溪县城附近自然“风水”破坏殆尽。如把龙腾山下的犀牛望月石（龙腾山下的江边有一巨大石，状如犀牛抬头望天，俗称犀牛望月）彻底打毁，还在现在上第一山的半山腰处修一凉亭，供路人休息（现在还有称为凉亭子的地名）。这个“凉亭”，还披红挂绿，花枝招展，从东门处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十足的的瘞葬死人坟包，而亭子就是一个悼孝的场地，就象一个专门停放死人的地方。还有其它处的“风水”景观，都遭到破坏。
杨发与古琴台
古琴台位于城中古学旁边，相传是唐时进士杨发遗迹，传说中杨发“高尚不乐仕进”。嘉庆《南溪县志·艺文》上有浙江仁和进士、珙县知县王崇本的《南溪县移建学宫记》上说，唐进士杨发读书处在县城凤凰山，“凤凰山去南溪县北门可半里，望之翼然若凤翥”，且在明中叶后学宫旧址还存在。该志书《仙迹》上还说，“城中古学旁有琴台，相传为仙人杨发遗迹。发善挥弦，如闻琴声士子心登科第”。在县北的凤凰山学宫处即为当年杨发读书遗迹。
刘真人与平盖山
嘉庆《南溪县志》说，平盖山在县城西十五里，其地有三山九陇，只有这座山出众山之上。山顶圆平如盖，明《统一志》上称为“牛心山”，又称为“玛瑙山”。山上有一个很深的石洞，上有一个圆石洞口，其穴口圆，水从洞口流出，取之不尽；山上又有树，其叶脉如古文字，当时的人称之为“符叶”。相传汉时刘景鹤隐居炼仙丹于此。又说“县西北有葫芦井，相传刘景鹤曾取此水炼丹，鉴井如葫芦，故名葫芦井，今井尚存”。《通志》上说，相传魏武帝时，刘真人在隐山中得道，自平盖山驾鹤入建州。隐山在县南隔大江五里许，有刘真人遗迹。嘉庆《南溪县志》上作“疑即汉之刘景鹤一人而两载也”。《元和志》说，平盖山在南溪县，多种荔枝。民国版南溪县志上载，“现在山石剥落成椭圆形，石穴水亦涸”。
鸳鸯圻与合壁窝
合壁窝渡口在县城西十五里，俗称隔壁窝，旧县志上又称鱼津，即鱼符津渡，就是今天的灌口。南岸到马家场，交长宁地界。按郡国志，南溪县西三十里有津，津南有鸳鸯圻，旧传说汉僰道有张贞娶黄帛，张贞因乘船过河，船翻落水而死，黄帛在张贞落处求夫尸不得，于是仰天长叹，遂自投水中而死。过了十四天，黄帛手拉着张贞的手浮出滩下，面色如生，因此该处被百姓呼为鸳鸯圻。旧志书上说，黄帛求丧，沈身中流；灵精相感。夫共浮。
关于黄帛与张贞的传说，笔者有《黄帛与黄帛坎》一文专门记述，这里不再重述。
与黄帛故事相近的，还有发生在汉灵帝时的曹娥投江传说，当年曹娥寻父亲所投的江也被后人称为曹娥江。这些传说都发生于汉，应该是与当时统治者所倡导的孝为先思想有关。
王小荣，四川宜宾南溪区人，1984年毕业于西南师范学院（今西南大学）物理系，中学高级教师。爱好读书、游山玩水、集邮，收集地名邮戳、各类文史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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