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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非:想起我曾经写过的悼亡诗

  想起我曾经

          写过的悼亡诗

                     文/谢 非

  说起悼亡诗,首先想到的是我于青年与中年时代之交曾经写过的小诗《绝笔》,关于这件事情,其来有之。
陶渊明是我最喜爱的古代诗人之一,常读。有时心绪烦乱,读之其风格恬淡质朴、清新隽永的诗如饮一壶醇厚的老酒,点点滴滴浸润在心田,氤氲在胸臆,顿感甘爽之至,因而内心也不再是那般的焦渴。真的,我非常喜欢陶诗。说起他的作品,最为人熟知的莫过于他的田园诗、饮酒诗了,这些真情真性的吟咏如天籁般动人心弦,历来为人所称道而广泛传颂。我除了甚喜这些诗作外还特别喜爱他的咏怀诗,如《挽歌诗》。这三首至情至性《挽歌诗》,不但同样表现了了他率真的个性,而且,还表达了他看破人生、面对死亡的平和、豁达心态。

《挽歌诗》我在青年时代就读过了。但我古典文学知识肤浅,孤陋寡闻,除了知之有人生前自撰墓志铭外,不知还有谁象五柳先生一样有如此这般的奇作。既是奇作,就不独令我甚奇其人,还令我大开眼界:人未亡,却撰自挽诗。我这人一生没有忌讳,再加上人年轻,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也跃跃欲试,特别放胆地想尝试一下,也给自己写首类似悼亡的诗,提前“挽”一下自己。然,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其结果可想而知。看来这等大雅的题材,除了高深幽远者外,绝不是我辈俗人所能染指的。
罢罢罢,不敢鹦鹉学舌了。尽管是胡乱涂鸦,还是老老实实地除了看书外就写点那些现在看来大多是些内涵空泛、文字苍白得难以卒读的歪诗,以打发“八小时之外”。自挽,免了吧,但挽人似乎还差强人意。后来适逢一位朋友英年早逝,在哀念之余做了首《悼亡友》,虽搜索枯肠,毕竟做出来了。虽然诗作平平,也算是发乎心,动乎情了。
那时的生活很贫乏,远不如现在丰富多彩,加之咱生性木讷,拙于交往,故而少友,也没有其它什么钓鱼、养花、下棋等爱好。因而,在那些个晚上如果有空闲,除了偶尔看场电影,间隔一段时间和仅有的两三个朋友闲聊一番外,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打发的:就着个光线有些浑浊的白炽灯泡,或者,躺在床上翻翻书;或者,有了冲动写首烂诗。看书、写诗成了两项“余事”。但不知怎的,二十九岁那年写诗的趣味就寡淡了,而且越来越淡,很少有写诗的冲动。以致次年在广场上欣慰地看着两岁的女儿在春天里那一脸的欢笑,心有所感,才为她写了一首《孩子》,仅此而已,别无它作。转眼自己就快三十岁了,心底还是没有一点冲动,波平如镜,微澜不起——灵感不再敲门了。想起了不知是谁说过的话,写诗是很多年轻人的“青春病”, 信然。
由此,我认识到本人也属于这“很多年轻人”之一,也患“病”了,不过,因年龄因素就要作别美好的韶华了,这个通病大概已经可以不治而愈。确如斯,于我来说写诗本是青春的行吟,既然自己的多梦的青春行将终结,已是而立之年,生活中的两项“余事”之一显然已是多余的累赘了,既然如是,自己应该与之断然告别。咱没有写诗的才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留不得,不必郁结在心头,应当逐除出去,心头才轻松、心里才清爽。以后,咱就以平和的心态,平平静静地读点书打发余生足矣。
但又想,既是作出了断,也应该留个纪念吧,以便未来老之将至时,能够想起自己也曾年轻过。于是,就把自己历年拉拉杂杂写的破诗择其顺眼的手抄了一册。做完此事,总觉得意犹未尽,念念于心,正好又突然想起了陶渊明的《挽歌诗》,我想既然咱写不出哀悼自己生命的挽歌,就写一首祭悼自身“余事”之一已亡的挽诗吧。于是,在三十岁生日那天强迫自己硬作了一首短短的《绝笔——悼我已消亡的而立》诗作为告别辞:“弦断了/竖琴再难奏出佳音/删编《春秋》的老夫子啊/你真的'绝笔于获麟’吗/而我呢/一地荒芜,春风不度//趁弦断/我把琴砸碎/再见,不,永别了/我曾深爱过的缪斯”。
好,了断了写诗那劳什子,我的“余事”就单一了,唯余读书以消磨时光。单调的日子周而复始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逝者如斯夫”。在麻麻木木中不知不觉已是不惑之年,在这已过去的三千六百多天中,我真的没动过半点心思,要再写一首什么诗。但由于事出有因,偶然激发,也正是在这一年,刚跨过四十之后,源于自己巧遇一事,久违的诗思曾经有个极短暂的萌发。当时那无端的情绪来袭,令我感慨,令我惆怅。为使自己心里轻快点,心灵宁静些,我决意斩杀这种心绪,与之诀别。
而恰在此时,我的大脑竟然蹦出两句诗一般的句子,并因之想起了十年前挽“余事”之一已亡而作的《绝笔》诗。我想也罢,已说过的“绝笔”话不算数了,顺势而为再留个文字纪念吧,就比葫芦画瓢,咱还来首挽某种已死心绪的悼亡诗吧,正好就以刚刚的“蹦出两句诗”为开篇句写下去。结果,顺着正常思路写出来的东西,令我大跌眼镜,把诀别写成了留别。又换种思路,但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撇开才气因素不说,我总算搞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某种事不干了,可也;某种心理情感强行清除,不可也。算了,算了,既已写出来就留之不弃,名曰《窗口》。
日历一页页地翻过,宛如一片片飘落的黄叶,不惑之年很快地过去了。在这个十年里,诗确是“死”了。人生之旅行色匆匆,很快又是一个新的十年倏忽而至,两脚踏进天命之年的路程了。在这个时间段内,因心灵上的两次撞击,诗思竟然“死而复生”两次。先是听闻一个人不幸的死讯,感慨一番后情不自禁,心里产生了某种冲动想写首挽诗,于是有了《悼亡灵》;其后,一个好朋友也因病亡故了,在悲怆之中遂有《挽诗两章》。说实话,这两首挽诗写得很平庸,我认为还不如青年时代作的那首,不过,想起自己作诗的禀赋不过如此而已,又夫复何言?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流年似水,人生苦短。临近六十的耳顺之年了,想到即将退休,自己爱好又少,不知该如何度过余生,顿起彷徨。

那个时候,资讯还远不如现在发达,但网站的论坛兴盛,博客流行,甚至我所在的小县城都创办了两家网站。当时,恰逢遇见本地一个网站的版主L女士,承蒙她的鼓励上网发帖。我说老了,再说很多年前就和笔墨无缘了。L女士说还有比我更老者也在网上乐此不疲。听她这样一说,我想也好,糊弄些文字来打发退休时光,又何不快哉?于是,现学电脑操作,闲来兴之所至就写点无聊文字吧。于是。遂以我下乡的地方“羊圈头”为网名,上网发文。当然,除了本地这个小网站之外,也登录那些著名的大网站如“博客日报”、“凯迪社区”等,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网站陆续关闭,我的文字,大多收索不到了。
有趣的是,在我开始写点文帖的同时也连带着昙花一现般地绽放了已枯萎的诗思,因此,在发文的同时也写了几首臭诗发在网上。及至稍后在本地的那个“兴文草根论坛”上,读到了网名“影子·鸟”的那些内涵深邃、立意高妙的诗作,令我大为折服,也令我认识到自己的浅薄,还令我大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感慨。于是,我再次确信——不,是坚信:吾诗已“死”。即使有一天,偶尔有幸着笔为诗,那玩意儿也难以卒读,写过甚?最后,还要说一句,我老毛病未改,俗念未断,老想写首挽诗悼念早“亡”的吾诗,但我也明白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写出来的。现在而今眼目下,如果有了点冲动,有了点感慨,有了点心得,就踏踏实实地写点文吧。假如有一天文思也断了,“泥上偶然留指爪”,看我能不能写篇祭文,挽已“死”的吾文。
最后说一句,感谢网络,感谢微信,给我的退休生活叠加了别样的情趣。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谢非,四川省宜宾市兴文县人,“中华知青作家学会”理事,自由撰稿人。所著《知青纪事》,在为纪念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五十周年举办的“永远的知青——中国知青作家杯”征文活动中,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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