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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太极正名:传统太极拳的现代发展与四种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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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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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太极拳本来是一门武学体系,以武术技击为训练核心,以健身悟道为追求。由于其自身的技术特点以及社会条件的变化,在近百年的传播、发展中产生了一些变异,有些已经对太极拳的整体发展乃至生存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下面对几种主要的变异做一些分析。

健身太极

由于太极拳自身有很强的养生功能、健身效果,而且在训练方法上有很多与其他刚性武术不同的表现,譬如要求练习时动作放松、缓慢、柔和等。因此,从很久以前就有人专门以健身为主要目的去练习太极拳。但是他们仍承认太极拳是武术,并且遵循太极拳中的传统养生、健身理论与方法。

但是从20世纪五六十年代起,太极拳被融入全民健身运动中且被大力推广、普及,由此催生了太极拳的一大变异——单纯以健身为目的的太极拳。首先,健身太极拳的武术功能被完全忽略,甚至被批判,譬如认为是低层次的末技、不符合社会的发展、不值得一提等。其次,健身太极拳没有继承传统太极拳中有关健身、养生的内涵,也与传统文化相割裂,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些以太极拳外形动作为载体的肢体运动,使太极拳的健身意义与广播体操、散步、慢跑等运动没有太大的区别。因此,这种变异的健身太极拳已经与传统太极拳完全脱节,失去了传统太极拳中的精华内涵,所保留的只是部分表面形式。事实上,学习传播这种太极拳已经不需要任何传统传承,一个只学了几个月拳架子的人就可以当老师。这种变异是以24式简化太极拳的推广为标志的。这种变异的普及推广所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造成很多人以为这就是太极拳所应有的形式。

娱乐太极

太极拳训练本质上是一种个人的身心修炼,与其他人无关。也就是说在我个人的练习中不必去考虑如何取悦其他人。当个人训练的主体——盘架子成为取悦他人的竞赛表演时,原本拳架中的对自身各种训练要求的意义就变得不重要了,甚至可以完全忽略。这时练习者所追求的只是如何去满足他人的观赏要求,这就必然导致太极拳的畸形发展。

现在的太极拳套路比赛中,类似舞蹈的优美形体动作,类似体操的高难度动作等充斥其中。这种套路比赛发展变异的必然结果就是,它从内到外几乎失去了所有传统太极拳的东西,最终成为一种仍冠以太极拳之名,但与真正太极拳的传统传承毫无关系的异类。这里也包括了影视与各类文艺表演中以娱乐为目的的太极拳。这种变异给人们带来的最大影响是,很多人会认为比赛冠军的高难度就代表了太极拳的最高水平。如果真能将这种太极拳推入大型国际比赛,其负面与正面的影响同样是巨大的。

游戏太极

推手是太极拳技击训练中的一种特殊方法,其本来目的是通过这种训练去理解掌握太极拳独特的实战技击技术。推手相对而言比较安全,因此也常常被用于较技。虽然带有对抗性质,但是往往也带有很强的研究意味,同时也有一定的趣味性。所以在练习时,有些人会自觉不自觉地将推手训练当成一种游戏。这时他们追求的已经不是真实的太极拳实战技击能力,而是对抗中的乐趣,推手成为师生、同学或熟人间的游戏。大多数练拳的人都是从兴趣爱好出发,而真实的传统太极拳难学难练,远不如这类东西吸引人,因此游戏太极愈演愈烈。

同时,在这种变异中,许多传统的观念被神化,也有些看似高明的概念与技巧被发明,以至于今天已经发展到了被广泛质疑的地步。由于这类练法都打着传统的旗号,所宣扬的东西中也夹杂着许多传统技法或说法,同时,其中的人物也往往与传统传承有着较密切的联系,因此常常被人误认为他们就是传统太极拳的代表。这类变异混淆了太极拳的本意,以假乱真,是传统太极拳被质疑的重要原因。

退化太极

传统太极拳式微,其内在原因是它本身难学难练,外在原因是没有太多的社会需求。这些因素导致愿意花时间下苦功的人越来越少,有真功夫的人也就越来越难见到。虽然仍有一些人相信太极拳曾经的辉煌,但是找不到传承,也缺乏耐心。这种困境使人们急于寻找简单易行的代替方法,这就直接导致了太极拳技术的退化。

退化就是说大量的、以先天自然之能为本的技术技法被加入太极拳的训练之中。太极拳本来是要改变先天自然之能,建立起新的运动与反应能力,这是太极拳对武术发展的贡献,也是太极拳能成为武术的最高境界的原因。而这类退化性的变异,主要就是将太极拳的特殊技术概念与高级技法丢掉,退回到以先天自然之能为基础的老路上去,也就是去追求以拼力量、速度为本的技术。

由于这类退化的技术在短期内的实效很明显,同时又常常以传统的旗号进行宣传,因此可以吸引一部分急于学习太极拳技击技术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加入。虽然这类变异中往往也说传统,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传统的内涵。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讲太极拳理,因为其技术与太极拳的理念往往完全对不上,甚至是对立的。因此,这种太极拳实际上是否定了传统太极拳百年来的发展成果。

今天在人们谈论太极拳产业化时,各种变异、新奇层出不穷,声势浩大,以上几种只是其中最典型的,而且已经深入人心。虽然各自贩卖的内容不同,但是都打着传统的旗号。我们并不反对练太极拳健身、表演,也不认为练太极拳就一定得成为技击专家。而是说要认清传统太极拳是什么,要明白自己的追求。

今天很多人都在讲传统文化,但是现在所提倡的太极拳多是以健身太极与娱乐太极为主体的变异太极拳,这是与传统文化无关、与传统太极拳渐行渐远、几乎毫无继承关系的变异。那么真正意义上的、原汁原味的传统太极拳是什么?是否应该给太极拳正名?希望本文能够引起有志于传统太极拳者的思考。

作者简介

作者拳照(左为赵泽仁,右为张云)

赵泽仁,自幼习武,技艺出众。1967年起从学于武学大师王培生(印诚)先生之开门大弟子骆舒焕老师,并被骆师推荐到王培生师爷家中深造,被王培生师爷视为再传弟子中的佼佼者。他遵循王培生所倡导的“真东西必须能当场试验”的原则,面对各种挑战从容应对,被美国、欧洲等多家武术团体聘为高级顾问。2016年和2019年,两次应邀赴美国讲学,以其精湛的技艺,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张云,少时习少林拳,后经师父骆舒焕先生推荐,至王培生师爷家中深造近30年。移居美国后,常年传授中国传统武术。1993年受王培生师爷委托,在美国成立“印诚功法研究会北美总会”。入选《中国当代武林名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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