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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轴线上的《名人》故事(43)

文绣:敢与皇上叫板——离婚

1931年,文绣在天津与溥仪离婚后回到北京,开始在刘海胡同住;1947年文绣再婚,便在白米斜街隐姓埋名住了五年。可惜年代久远,再加上深居简出,人们大多不知详情。再说,即使是有知情者也大都不在了。

文绣

文绣生于满州镶黄旗官僚贵族之家,曾祖父锡珍当过隶部尚书。她家原住安定门方家胡同,曾拥有半条胡同500多间房。在文绣6岁的时候,因父亲端恭去世后家族败落,其母亲蒋氏仅分得了少量的财产,以后就搬到崇文门花市附近居住。

母亲蒋氏深明大义,在文绣8岁时就送她到小学去读书。文绣天资聪颖,各科成绩极其优秀,得到老师喜爱和表扬,母亲蒋氏也极为欣慰。按照清朝制度,皇帝挑选后妃必须从满蒙王公大臣的女儿中挑选。这时,文绣12岁,家世合乎条件,年龄又合适,所以家族中有人推荐文绣不妨一试。

溥仪选妃时,考虑到毕竟是民国时代,用过去那种“面试”的方法就有些不合时宜了,故改成拿照片来挑选。退位皇帝选妃事宜一经披露,立刻在满蒙王公及社会上层集团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们都想利用与逊帝联姻增进关系。就连袁世凯和张勋这样的人物,也曾想着把女儿嫁进宫中。汉族中的王公贵族也跃跃欲试,已经卸任总统徐世昌和东北军阀张作霖也派人来提亲。后以满汉不通婚为由,均被婉言谢绝了。

据溥仪的妹妹韫龢讲述,当年溥仪曾亲口对她说,在备选的照片中,只见文绣的衣服穿得很漂亮,而他又最喜欢女人穿花衣服,就在文绣照片上画了个圆圈儿。结果遭到了爱新觉罗家族的一致反对,理由是嫌文绣长得不漂亮,难以胜任国母重任。韫龢也曾谈到初次见到文绣时的印象,感觉她的相貌比起婉容差远了,一点儿也不漂亮。但淑妃文绣虽然长相平平,却为人老实,安静本分。其实在溥仪的婚事上,甭说妹妹韫龢没资格说话,就连溥仪本人都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只能照老祖宗的章程办。

文绣(左)与婉容

为了溥仪的婚姻大事,宫廷里明争暗斗,拉帮结派。文绣是溥仪的六叔载洵力荐的;而七叔载涛与婉容的父亲荣源交往颇深,故力荐举其女儿(婉容)。当时,婉容的父亲曾任宫中内务府大臣,且是个开明人士,主张女孩子应该接受教育。而文绣家境已经败落,幼年生活艰难,曾织过多年洋袜子,就连竞选皇后所花费的银两,都是借贷而来。所以说,在事关皇上的婚姻大事上,漂亮与否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文绣被选定为皇妃之后,未曾与文绣见过面的溥仪,当即颁下谕 旨,要内务府给文绣母亲蒋氏在北京地安门的后海南沿,买下一处大院落做为新居处;另外赏赐紫檀木家具一套。如此,顿时令蒋氏一家的生活大为改观。只读了5年书的文绣也不再上学了,傅玉芳的学名更不许再用,整天在家里由五叔华堪负责讲授君臣大礼,或繁琐的宫中清规戒律,并要文绣熟读《 女儿经》。但这看似板上钉钉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变数。

原来,溥仪在重压之下又重新“圈”定了婉容,由于文绣早已“圈”定,无法再退,只好遵照几位老太妃的旨意,将她降为“淑妃”。这样看似完美,却“委屈”了文绣。但毕竟成为末代皇帝的妃子,颇有些“光宗耀祖”的味道。虽说没能受宠,却也衣食无忧,每天在长春宫刺绣、读书,乐得逍遥。

1924年,溥仪被赶出紫禁城以后,带着婉容和文绣等众人来到天津张园“蛰居”,以后又搬到了静园。此时,溥仪虽已降为公民,但仍以皇帝自居,身边的人也情愿享受“皇法”的约束。而文绣心情却每况愈下,她与婉容关系日趋紧张,且遭到溥仪的极端冷落。最终,她勇敢冲破封建制度的桎梏,在1931年向溥仪提出离婚诉讼。

废后向废帝提出离婚

历来只听说有皇帝废黜皇妃,还从没见过哪个皇帝会被皇妃“休了”。溥仪对此深以为耻,大为光火。至于文绣提到了离婚条件,他概不答应。与此同时,溥仪又让律师给文绣做工作,只要她能撤回离婚诉讼,溥仪就会改变之前对她的态度。但此时文绣却如吃了秤砣铁了心,早已对溥仪心灰意懒。为了能成功离婚,她甚至连溥仪的生理隐私也公之于众,这令溥仪“皇帝”威风扫地、尊严破碎。最终他只得同意支付文绣五万五千块钱的赡养费,但却要求她不得改嫁。文绣为了尽早恢复自由身,一口应承下来,两人最终签订了离婚协议。

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对文绣闹离婚进行了反思,他写道:“我对文绣心中也是有愧的。她从14岁入宫以来,我未能与她过一次夫妻生活,加上婉容对她的虐待和谩骂,我又视而不见,不加制止,文绣不知哭过多少次,流过多少泪。”

溥仪、文绣、婉容

文绣离婚后回到北平,方知母亲蒋氏早已去世,房子也被她家的亲戚给卖掉了。她又改用傅玉芳的名字,在北平一所私立小学教授国文和图画。这是文绣平生第一份职业,心情自然特别愉快。但好景不长,由于泄露了身份,致使学校内外常有好事者及小报记者围观,北平各类报社记者纷纷前来采访,尔后即以绯闻艳事登载于报端,几乎使北平家喻户晓。于是有众多好事之人,前来四存中小学门前等候,观瞻昔日皇妃的风采。来人越聚越多,使文绣处于活人遭展览的难堪处境中,不得辞掉她心爱的教师职业。

因此,她租下的房子也不能再居住了,便拿出最后的一笔钱,在刘海胡同买下一处平房,与妹妹文珊一起隐居下来。

为了生活,她先是在家里糊纸盒挣钱,还一度还去施工队里当小工;在街头巷尾以叫卖香烟为生,饱尝了人世间的饥寒困苦及世态炎凉。1947年,38岁的文绣曾在报社当过校对。为了生计,与报社社长的表弟,国民党军队少校军需官、40多岁尚未结婚的刘振东结婚,并在地安门外白米斜街租了三间房屋安家度日。北平和平解放后,白米斜街的居民们才知道,原来这位“刘太太”就是昔日的淑妃文绣。刘振东被安排至清洁队当工人。为了上班路近,也为躲避流言蜚语,刘振东偕文绣搬家到辟才胡同西口居住。1953年9月,文绣因心梗死于家中,埋葬在安定门外的义地里,终年44岁。

文绣由落魄贵族女到末代皇妃,再到平民百姓,其悲凉的一生令人唏嘘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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