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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导致埃及脱离拜占庭帝国统治的经济原因

拜占庭帝国控制下的埃及,从查士丁尼一世到伊拉克略时期,埃及被严苛的赋税压得喘不过气。为了给帝国增加财政收入,拜占庭帝国严格控制埃及的行业经济和提高赋税,却没有给埃及实质性的支持和补偿。

这对埃及而言是一个异常严重的负担,农民的生产空间被缩小,导致大量的农民破产,这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埃及经济。在阿拉伯人占领埃及之前,埃及经济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因此埃及脱离离拜占庭帝国,经济严重衰竭是关键因素之一。

罗马帝国分裂成东西两个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就是后来的拜占庭帝国

395年,罗马帝国分成东西两个帝国,而东罗马就是拜占庭帝国,埃及也被归属拜占庭帝国统治。7世纪时埃及三度易手:619年被波斯帝国占领,629年被伊拉克略一世夺回,642年被阿拉伯人占领。自此结束了拜占庭帝国几百年的统治,此后埃及开启了伊斯兰文明。

对于埃及脱离拜占庭帝国的原因,大部分人认为是因为外部因素和宗教等原因,但笔者认为拜占庭帝国统治埃及时期,严重的赋税导致埃及的经济衰竭,也是其脱离拜占庭帝国的关键因素之一。

6世纪中后期到7世纪前期埃及的发展情形

尼罗河孕育出了辉煌的古埃及文明,使埃及成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

埃及在尼罗河流域建立了文明,肥沃的土地提供了埃及充足的食物,也供养了君士坦丁堡和拜占庭帝国。6世纪时,埃及每年向君士坦丁堡运送800万阿塔巴的小麦,价值为80万索里达,它是拜占庭帝国最大的粮食供给地区。

此外,埃及每年缴纳的税金更是高达150万索里达,而北非的几个行省:努米底亚、特里波利塔尼亚、普罗康苏拉里斯、比查塞纳等全部加起来的税金也才40万索里达左右。这里面的税金还不到埃及税额的三分之一。

所以,来自埃及行省的税金一直以来就占据拜占庭帝国财政收入的3/8,这是拜占庭帝国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可以说拜占庭帝国统治下的埃及,就是其文明皇冠上的一颗明珠,没有埃及的税金支持,拜占庭帝国的财政将陷入恐慌。

一手缔造拜占庭帝国第一次黄金时代时代的查士丁尼一世

查士丁尼一世(527年—565年)统治下的拜占庭帝国是黄金时期,但也正是查士丁尼一世的行为让埃及与拜占庭帝国的关系开始恶化。

查士丁尼征服了西地中海沿海地区和海上各大岛屿,使得地中海再次成为了帝国的内海,但因为长年的战争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上查士丁尼的虚荣心,开始大兴土木和对宗教的施舍等,使得国家财政急剧下滑。

为了能增加财政收入,查士丁尼把目光对准了埃及,他在埃及施行了一系列的措施:没收教会的资产;对城市中富阶级收军粮税等。而这样的措施让埃及的经济受到严重破坏,并加速了土地兼并的过程,压缩埃及人的生存空间,埃及和拜占庭帝国的矛盾也由此展开。

619年时波斯占领了埃及,割断了埃及和拜占庭帝国的联系,但后来霍斯劳二世因被废黜处死,波斯帝国陷入无政府状态。629年,卡瓦德二世将埃及还给拜占庭帝国,当那时没有哪个埃及人欢迎重新被拜占庭帝国的统治,因为继续让拜占庭帝国统治,就意味还要继续面临高昂的税收和宗教压迫。

而埃及和拜占庭帝国在宗教和政治上一直处于矛盾状态,埃及上层从没有真心维护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以至于后来的阿拉伯人入侵,埃及人几乎没跟阿拉伯人发起对抗。

641年2月,伊拉克略去世,拜占庭帝国内部发生冲突,致使中央政府全面瘫痪,居鲁士在阿拉伯军队完成对亚历山大城的保卫后,代表全教区跟阿穆尔谈判,宣布投降。此刻,拜占庭帝国彻底结束了对埃及的统治。

拜占庭帝国在埃及实施的经济政策

从查士丁尼到伊拉克略统治下的拜占庭帝国几乎是沿用了之前的统治者的政策,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帝国对埃及影响最大的措施主要是税收曾策和对经济行业的管制。

查士丁尼后期到伊拉克略时期,拜占庭帝国的财政就十分的紧张,据史料记载,希拉克略统治初年的输入相当于查士丁尼时代收入的1/3,而增加税收在他们眼里成为了缓解财政压力的重要途径。

拜占庭帝国在埃及实施的税收政策主要是对农村、城市和那些特权阶级:

  • 第一,对农村影响最大的就是土地税,这是收入最大的一种税收形势。
  1. 土地税包括土地本身的税,这是根据土地面积、土壤质量、种植种类来决定税额;
  2. 包括谷物税,根据使用的牲畜数量来决定税额;

查士丁尼主导下的拜占庭帝国税制改革

这样花样繁多且沉重的税收造成了小农纷纷破产而逃亡,而为了防止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查士丁尼政府强化了君士坦丁时期实行的“联保地税”。

而富人可以拖延交税,甚至可以逃避这项法律的实施,因为这些人基本是宫廷或政府官员,他们在朝廷多少有些势力。可再这样的情况下,沉重的赋税只能都压在那些不愿逃亡或者没能力逃亡的农民和小地主身上。在纳税的农民逃亡后,那些空闲的土地就会被财力雄厚的大地主买下来,这就加速了土地兼并的进程。

  • 第二,金银税对城市生活造成较大影响。

埃及有众多从事工商业的人口,他们创造了工商业繁荣的埃及经济,但埃及商业繁荣的背后却有着高额的金银税。在手工商业比较发达的埃及地区,金银税又成了压在埃及人身上的重担。

  • 第三,中央政府对特权阶级增加税收,包括教会和大财主。

在埃及,大地主和贵族们都在想方设法的逃避税收,查士丁尼一世加大等级税的征收,其实也是为了打击逐渐壮大的贵族势力,取消贵族地主的免税权,政府要求大地主根据各自土地的多少和劳动力人数按量缴纳税收。

伊拉克略在击退帝国敌人和克复叙利亚的破坏付出了大量的代价,但他之所以能够出征波斯,是因为向教会借了一大笔资金。在统治了埃及后,为了归还当时借用的资金,伊拉克略便从埃及多轴大量的财富,这也使得埃及经济陷入了混乱,也加深了埃及对拜占庭帝国的怨恨。

除了以上的高额税收外,拜占庭帝国还有另外的“人头税”、市场消费税、遗产税、财产税、商业团体税、城市居民房地产税、城市中富户的军粮税等等。此外,埃及人还要担负一系列的固定费用和临时费用,承担不固定的义务,给税务官的好处。

如埃及每年运送谷物到君士坦丁堡,但在运输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而运输过程中的费用和谷物的损耗都需要埃及人自己承担。

拜占庭帝国通过管制埃及经济来获取收入,主要包括对手工业、商业和农业的管控。据统计,古代晚期东罗马帝国人口中的四分之一左右集中在埃及生活,他们推动了依靠农产品原来的手工业的发展,但拜占庭帝国对埃及的重要手工业进行了严格的控制。

如棉纺业、丝织业、贵金属加工、武器制造、玻璃生产等行业都是由拜占庭中央政府管控,至于武器制造、采矿、制盐、采石等更是被国家牢牢控制着,也或者被政府直接生产,或成为特许经营权被授予关系密切的商人生产。

以埃及的纺织业为例,帝国严格控制了从纺织、染色、成衣的过程,并禁止私人生产和生产人员沟通,一直到后来社会对丝绸量需求的增加,政府才开放私人开设纺织厂。可是私人生产的丝织品还是被国家按最低价格收购,这就严重打击了埃及的丝织业,从而导致最好的丝织工人逃亡波斯。

帝国控制了高额利润的丝绸和谷物贸易,商人必须先满足帝国的需求,才能将剩余的产品进行市场交易。而帝国对外贸易课以关税,税率为12.5%,但古代的雅典和罗马意大利仅为2%和2.5%,这样高额的关税,让商人们不得不放弃早已成熟的纺织业,从事其他行业。

埃及海上贸易的高度发展也成为了关税收入的重要地区,帝国利用行会对城市工商业的团体进行管控,行会制度的出现阻碍了埃及工商业的进步,城市生活基本都被帝国严格管控,这就严重打击了商人们的积极性。他们不得不转为开发和销售手工产品,从而影响了埃及工商业的发展。

拜占庭帝国的一系列措施看似稳固了国家财政收入,但却将埃及经济一步步推向崩溃边缘。在农村,大部分农民和小地主因为过于沉重的税后、自然灾害和饥荒的因素破产;在城市,各种税收和行业管制,严重打击商人的积极性,使得埃及社会极不稳定。

埃及经济自身困境

其实拜占庭帝国在埃及的高税收政策已经持续了百年,为什么在那几百年中都没有导致经济崩溃,唯独在7世纪上半期埃及突然就不行了?

其原因在于埃及自身的发展在6世纪中后期到7世纪前期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重大变化。

拜占庭帝国时期的埃及女人

一方面,埃及大地主在这段时期逐渐发展壮大,他们想把财富和地位都抓在自己手中,成为能够主导埃及经济的力量;另一方,瘟疫、饥荒、自然灾害等造成了大量民众的伤亡和财产损失,严重破坏了埃及的经济基础。

拜占庭帝国早起,随着皇帝对基督教的扶持以及教会自身的发展,其经济迅速壮大,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量。当施济者约翰于610年成为亚历山大大主教时,该主教区的财富竟多达576000索里达,而根据粗略计算,伊拉克略统治初期的国家收入才2639952索里达,也就是说一个亚历山大主教区的财富约等于国家收入的22%,所以亚历山大教会在当时是极为富有的。

但强大的经济实力和特权必然会与拜占庭政府的经济利益发生冲突,当时亚历山大教会吸引了大批的青年加入教会成为修道士或教职人员,这就导致了社会劳动力和服兵役人员的减少。且教会拥有众多的享有免税特权的地产,已经严重影响了国家财政的收入。于是亚历山大教会和拜占庭政府的经济利益冲突由此产生。

这个时期的世俗大地主也在不断的扩张自己的土地,他们利用在经济和政治上的优势,通过婚姻、购买等对公共土地和公社土地进行强占、租用不可转让的教会土地以及庇护制等方式,不断的兼并土地,最终吞噬了农民和小地主的资产,变得更为富有。

为了更多的财富,大地主们不断的兼并土地,使大量的农民失去土地,贫富差距越来越严重,从而打击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那些实力雄厚的大地主逐渐控制了埃及政治经济生活,财产的分配不均拉大了各个阶层的差距,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只能拥有少量的财富,所以他们更喜欢入侵者。而他们激增的财富引来了拜占庭统治者的不满,皇帝便采用各种手段来削弱富有的大地主。如在法律上禁止农民把土地转让给大地主,但效果并不让人满意。

除了大地主对埃及经济造成的影响外,此时埃及的自然灾害频发也影响了其经济发展。在古代社会,人们在自然灾害面前是极为无力的,而自然灾害的发生必然伴随着大量的人口灭亡、城市毁灭、饥荒、疾病的发生等。

6世纪40年代,“查士丁尼瘟疫”在培琉喜阿姆爆发,541年秋就传播到北非的亚历山大城,并迅速传播到埃及等地区,造成的死亡率极高。而大量人员的死亡也让埋葬死者的工作变得极为困难,在当时就连下葬所需要遵守的习俗都关不上了。

可怕的查士丁尼瘟疫

而跟其他疾病所不同的是,瘟疫的特点是反复性,每次爆发的威力并非逐次减弱,据史料记载:查士丁尼瘟疫爆发后,一个埃及村庄唯一存活的只有一位小男孩。据史料统计,埃及在人口在6世纪时达到了顶峰,但之后又开始下降,而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瘟疫造成的结果。

当劳动力减少后,就出现到了收获季节,庄家也无人收割,然后粮食短缺的现象就开始发生,接着城市的食品供应中断,加工谷物的磨坊和面包房停止工作,没有正常的商业活动,大规模的饥荒爆发了。

伊拉克略统治时期,埃及便发生了严重的饥荒,以至于当时的埃及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说运送粮食到君士坦丁堡,因此帝国内部也出现了粮食供不应求的情况。此外,瘟疫再次降临到这些城镇,造成民众批量死亡。

拜占庭帝国从查士丁尼统治后就出现了财政空虚的状况,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他夺走埃及大量的财力、物力以及人力,但却没有给埃及实质的补偿。而埃及政府的财政支出只能靠小部分的税赋来支撑,社会的救济靠的是教会的帮助,在这样的环境下,埃及的农业、手工业、商业都受到沉重的打击。

波斯占领埃及后,其社会更为混乱,重新统治埃及的拜占庭帝国的掠夺完全超出埃及经济所能承受的范围,致使埃及的经济走向崩溃。结果在阿拉伯人进攻埃及之前,其经济已经衰败。

埃及脱离拜占庭帝国统治原因的总结

埃及与拜占庭帝国最终没能实现融合

7世纪40年代,拜占庭帝国对埃及的统治在阿拉伯人入侵下瓦解,埃及最终脱离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但脱离拜占庭帝国的原因有许多,如经济、宗教、军事、民族、政治以及文化认同和外部因素,这些因素都起到了埃及脱离拜占庭帝国统治的作用。

但笔者认为,众多的因素中,埃及的经济崩溃才是其脱离拜占庭帝国的关键因素之一。不论是拜占庭帝国在埃及的压榨性经济政策,还是自身发展受到压力,都加剧了埃及与拜占庭帝国的矛盾,也减少了阿拉伯人入侵埃及的阻力,导致埃及脱离了拜占庭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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