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旅游记忆》

今年2月，好友詹小洪、吴亚平夫妇邀我们到俄士厨房聚餐，饭后到他们家小叙。小洪、亚平拿出他们自编的旅游纪念册让我们欣赏。我们知道，他们不论到哪里旅游，都要撰写日记。却不知道他们所有的日记和照片，都编印成图文并茂的画册，已经印了二、三十本，看了十分羡慕。

   于是，我们也想起六年前，曾应从事出版的朋友之邀，编过一本有图有文的旅游书，内容包括邢小群记述以色列、柬埔寨、土耳其、印度、朝鲜、俄罗斯旅游的散文和丁东游意大利、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瑞士、英国、爱尔兰、德国、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塞尔维亚、日本、约旦、伊朗、希腊、尼泊尔等国的日记。后来，朋友未能操作成功。我们想，现在不妨把它拣起来，自己掏点钱，少量印刷，留个纪念。于是，我们问了附近几家经营数码印刷的小店，报价比较高，开本也不合式。正好这时看到家谱传记文化馆给雷伟印的《雷钟瑞年谱》，感到印刷质量不错，于是请他们少量印刷。还请好友段跃，为我们设计了典雅的封面。

   我们从2005年开始，到2020年疫情之前，年年出国旅游，注意记录心得。邢小群以散文的方式记录，丁东以日记的方式记录。丁东最初的日记比较简略，后来有了平板电脑，随身携带，记录得才详细一些。可惜的是，我们游埃及、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瑞典、挪威、丹麦、芬兰等国，没有留下文字记录。

   从小读书，就知道世界很大。但真正有机会到世界各国去看一看，却是21世纪中国开放个人出国旅游以后。当时我们已经50多岁了，才开始圆儿时的梦想。周有光先生告诉我们，不但要从国家看世界，更要从世界看国家。何方先生也告诉我们，到埃及看一看，才不会对古老的华夏文明夜郎自大。

   羡慕那些只身闯世界的独行侠。我们清楚自己的短板：外语不行。开始，我们选择的是跟团游。第一次跟团游，是邵燕祥先生推荐的俄罗斯伏尔加河浪漫之旅。在旅社设计的线路基础上，我们还增加了托尔斯泰故居之行。本来，旅社要求另加费用，我们正在犹豫中。这时，云南的一群人退出了这次旅游。旅社预先订下的伏尔加河船票有放空的危险，于是和我们说，可以安排托翁故居之行，不加费用。这次出游是一次文化内涵丰富又充满诗意的旅行，让我们形成了一个信念：可以节制其他方面的消费，有余钱用于旅行，是人生最有意思的活动。我们庆幸最初的旅游没有选择那种超低价的购物团。这种团后来我们参加过。因为团费不足以支撑机票、酒店、租车的费用，导游的利益在于购物和自费项目提成。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把旅游时间泡在专卖店里，让你无从感受异国的自然和历史文化，从而对旅游失去兴致。

  从2005年起，我们和王东成、林淑芳夫妇成为稳定的旅伴，平均每年出游两次。邢小群和王东成退休以前，时间安排在寒假和暑假。他们从学院退休以后，就避开节假日，安排在春天和秋天。出游几次之后，感到旅行社设计的常规线路，不能满足我们探索异国历史文化的精神需求，于是采取自己设计线路，自己组团，找旅社安排的出游方式。有人称这是私人定制。采用这种方式，我们先后走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爱尔兰，东欧、巴尔干半岛，以色列、约旦，伊朗、希腊、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哈耶克斯坦、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等国。每次出游时间在10到20天之间，费用在一万元到三万元之间。

   这种私人定制，往往需要一定的人数。人少虽然也能成行，但价格就会比较高。如果20人左右组团，乘同一辆车，请同一位导游服务，价格比较适中。好在我们旅行过程中结识了一些兴趣相近，脾气相投的朋友。他们愿意和我们组团出行。这样，私人定制的计划就容易落实了。

   兴趣相近很重要。此前我们曾与一群摄影发烧友组团出游，产生了一些摩擦。摄影爱好者重视的是自然景点的特殊光影效果，怕因天气原因，拍不到某地的日出日落，往往要预先安排在某地停留两到三天。而我们特别想参观的某些世界文化遗产，他们认为没什么好拍的，路途遥远，不值得去。兴趣不同，各有各的道理。旅行是自愿的活动，彼此凑合都不能满意。

 土耳其古罗马剧场留影

  脾气相投也很重要。朋友们在一起组团成行，互相之间没有行政隶属关系，不存在谁必须服从谁的问题。但大家又要走共同的行程，每个个体自觉地维护集体利益，就成为顺利出行的底线。赵诚参加我们的旅游团队以后，负责线路设计。他从事的专业是国际政治，对世界史比较熟悉。在出游过程中，他提的问题，往往让外国导游发生感慨，没想到中国游客对他们的历史关注得这么深入。赵诚设计线路的取向和旅行社有所不同。旅行社一般注重好看好玩，线路方便，在一定的收费水平内，吸引更多的游客参加。他们的路书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一部分项目属于浮光掠影，对于有文化历史爱好的旅行者并不解渴。赵诚的思路是尽量到那些对人类历史发生过重要影响的实地走一走，看一看，力求对历史的变迁有一种感性认识。他在和旅行社谈判的时候，不免要费不少唇舌。因为有些地方，连导游也没去过。但我们的感受是，赵诚的选择，让人失望的情况不多，更多的是收获了意外的惊喜。2022年岁末，赵诚与世长辞，这本书也成为对他的怀念。

   丁东的日记可能有些琐碎。但我们觉得，有些琐屑，也让人感到亲切。比如我们买过几次油画。我们不做艺术收藏。买一些不知名的画家的风景画，只是为了挂在家里，留下一段异国风光的回忆。有的国家油画不贵，比国内便宜很多。时过境迁，朋友看到问起来，会忘记当时购买的价格，可以从日记中查到。

   我们在伊朗大不里士的集市上购买的羊毛挂毯，是我们买回来的最贵的艺术品，朋友们都很喜欢。画面是两个美丽的女性在家里的露台上阅读、聊天的情景。她们的头巾宽松地搭在乌发上，还穿着牛仔裤，神态是那样优雅，让人浮想联翩：这是巴列维时期的女性吧？这和我们见到的霍梅尼革命以后的女性大不相同。一幅画可以让人想到更多的时代风云、社会变迁。

   我们在各国旅游，也关注了一些旅游景点门票的水平，记录在日记中。除了特殊的商业景点，那些名闻遐迩的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门票都比中国的景点便宜。最高的不过十几欧元。有些国家对本国人还有特殊优惠。这反映了不同国家对自然和历史遗产的态度。这些遗产，只有让全人类分享，才能突显其永恒价值。而我们的一些机构，把本地的风景名胜当成了财政的提款机，就显得很不相宜。  

  现在出国旅游的方式越来越多。有背包族，探险者，自驾游，游轮体验，游学之旅，不一而足。不同的旅游也会产生不同的游记。我们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游兴未减，更有魅力的旅游似乎还在前头。我们还要走下去，游记和日记也还会写下去，以后，也许会记录更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