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普通家庭》 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
玛露·雷曼 | 剧情| 97分钟| 丹麦
《完美普通家庭》讲述11岁的小女孩艾玛拥有一个完全“正常”的家庭，直到有一天她的父亲托马斯（Thomas）决定变性，当托马斯（Thomas）成为阿涅特（Agnete）时，父母俩都在坚持一切不变的同时努力坚持自己的生活。
2020|FFR鹿特丹国际电影节 大银幕奖
2020 Molodist Kyiv IFF基辅国际电影节 剧情长片评委会特别奖
导演玛露·雷曼与自己的父亲
Q：全球首映结束后，你对观众的热烈反响感觉如何? 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在大银幕上观看电影的感觉如何？
玛露·雷曼：整个放映很精彩，是一次极美妙的经历。这是我首次和观众也是首次与各国的观众一起看这部电影，这使得我自己用另一种方式来观看，因为和观众一起看的时候能真实地感受到他们的反应。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笑与哭，这正是我想通过这部作品达到的效果。
和各国观众一起看电影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为故事发生在丹麦郊区中产阶级社会一个非常普通的环境中，比如这个家庭聚会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丹麦华”的。我很好奇他们如何翻译我的台词，特别是电影的调性会变成怎样，因为它本身的基调非常幽默，听到人们的笑声真的很棒。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Q：在处女作中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是否一直是你的计划？
玛露·雷曼：没有。我有一种感觉自己将在某一时刻处理这个主题和经验，但从来没有计划过处女作拍这些。电影学院毕业后，我筹备的是另一部长片，推进得相当成功，却很难与之产生共鸣。后来，丹麦电影学院院长也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我没有真正完全成功，他问我是否有其他的想法。我告诉他这个故事时感到有些不保险，但他既然问了就告诉了他，他说这是他想看的电影。这给了我勇气去尝试和写作，试试看会发生什么。后来我把想法告诉制片人，他们也和这个故事产生了联结，当时我真切地感到必须要完全投身其中并坚持到底。我将作为一个电影人告诉大家这就是我的故事。
导演玛露·雷曼与自己的父亲
Q：选角的过程是什么样的？除了种种角色之外，你还要挑选人来扮演自己？
玛露·雷曼：有很多女孩前来参加选角，大约有几百个。实际上在第一轮我们就很清楚卡雅·托芙·洛赫特(Kaya Toft Loholt)超出了任何我们可以想象到的人。我们让她和饰演父亲角色的米克尔(Mikkel)试镜了三四次，所以真的测试了她，而她的每次表演都让我们惊艳。她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演员。在我们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她才10岁，在这么年轻的岁数，对情感和导演意图的理解能力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觉得在和她或者米克尔工作时甚至没有什么不同。她融入地太好了。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对于另一个姐姐来说，情况要复杂一些。花了更多的时间和轮次，最后扮演姐姐的女演员丽格莫（Rigmor）加入团队仅仅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有想到过她（译者注：一想到她就立刻选择了她，因为极其合适）。她是两位丹麦男演员的女儿，可以说很了解故事里的世界，因此选角导演也知道她，她走进房间时引人捧腹。她的青少年姿态是无价的。
幸运的是，卡雅和米克尔看起来很像，他们有相似的特征，所以我认为我们只是非常幸运。
Q：所以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你的生活以及当时你和父亲之间艰难的关系。你父亲看过这部电影吗? 她有什么反应？
玛露·雷曼：我们一起在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就我们两个。第一反应是非常情绪化的。当我们在看电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对电影的反应。她在哭的同时也在笑。有一些感受只是关于我们两个在一起看电影，一起重温我们过去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这对我来说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因为看电影毕竟不是一场谈话。我们在看电影时几乎没有对彼此说话，因为那实在是关乎情绪的。她看完电影后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米克尔的表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她认为演员简直不可能描绘那段生活旅程，而看到米克尔如此真实和理性的表演让她惊叹不已。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Q：所以他们在拍摄之前从没见过面？
玛露·雷曼：他们从没见过面。嗯，他们上周见面了，因为我和父亲在丹麦为电影的发行做新闻发布会，而米克尔只是过来打个招呼，他们就是这样初次见面的。
Q：这部电影充满了安静和克制的情感。我注意到那些情感最外显、明确的场景都没有使用配乐或音乐，电影中的人物在听音乐的时候才使用音乐。这是一个有意识的选择吗？以避免可能的情绪操纵？或者这是与故事有机结合的一种方式？
玛露·雷曼：我想拍的电影，是让观众对它在某种程度上有自己的体验。我不想暗示情感，而音乐确实能做到这一点。音乐可以在情感上把一个场景变成不同的东西。我真心希望这部电影能让观众有自己对故事和人物的体验。此前在我的短片中，一位作曲家和我一直合作至今，在创作初期我们就有过关于电影音乐使用的讨论。我告诉他，我有一种感觉，这部电影没有任何需要作曲的音乐，但它肯定有一个配乐。他读了剧本后，也说片子里不用放任何音乐。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必须要非常精确地选择音乐，以及在哪里使用音乐，但这必须与电影本身融合。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我认为音乐是强大和身体性的，你会用整个身体来体验它，所以必须要谨慎使用音乐。我也不希望它成为一部哗众取宠的电影。我希望它是一部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充满人性的小型戏剧。直到影片结尾，我们才听到ABBA的音乐，被置于最高的位置，为影片画上了句号。
Q：你的电影的主题之一是[性别过渡]（transition），但不是从一个变性人的视角而是从她女儿的角度切入。我们很少在银幕上看到这样的视角。对你来说，从其他角度来看待这个故事有多重要？
玛露·雷曼：显然，因为这个故事基于我的亲身经历，所以对我来说描绘这个视角很重要。亲身经历也让我处于一个独特的位置，我可以讲述一个受众更广泛的故事，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关于[性别过渡]，更是关于一个正在经历危机的家庭。
通过这种方式，我希望这个故事能够反映出其他类型的家庭危机，比如离婚、死亡或者搬家。一个很大的变化，但不是必须要有那种确切的变化。我认为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去看待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东西，使得这部电影的主题更具有重要性，同时还更能让其他人真正对此感同身受。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Q：当今媒体上有很多关于跨性别问题的讨论，而你的电影发生在这样一个时期——跨性别故事对公众是不可见的， 除了那些身处其中的人，很多人脑子里并没有这个概念。而且电影的大量幽默来自于那些第一次接触跨性别角色的人，他们对此毫不知情。我不认为影片中的故事会以同样的方式发生在当下。把电影设定在那个时期有多重要？
玛露·雷曼：显然，现在人们如此关注跨性别者的问题，着实令人惊讶。在近五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说爸爸是个女人时，人们的反应在五年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此之前，人们仍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它，并感到局促窘迫，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沉默。现在人们会很想探讨这个话题，并对它感兴趣。当我告诉陌生人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通常对这个话题有自己的叙述，我觉得挺好的，但是当然也有政治正确的因素在。所有关于这个主题的认识使我们认为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伤害到跨性别者，我觉得这种恐惧是危险的因为它会在普通人和跨性别者之间制造鸿沟。
我当时想拍的电影是那种发生在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主题的时代，这样就可以摆脱今天所有的参考。这也使得它聚焦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人们的关系更紧密，因为当时还没有互联网和苹果手机可以让人们经历类似的事情并和其他人物地方发生联系。在互联网如此发达之前，如果经历了一些事情并变得判若两人，你会在自己的社交圈中变得很不一样，并且难以接触到处在其他地方和自己相似的人。有一种天真让我认为把故事设定在那个时代很重要。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拍一部充满色彩和流行音乐的轻松电影，而九十年代正是完美的时代。
玛露·雷曼《完美普通家庭》A Perfectly Normal Family剧照
原文地址：
https://desistfilm.com/interview-with-malou-reymann-director-of-a-perfectly-normal-family/
翻译：蔡东妮
校正／编辑／排版：导筒direc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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