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陈济身 80岁。浙江海宁新仓人。设备工程师。中国中车株机公司退休。爱好写作。文字散见多地报端和网络。泾渭文苑签约作家。
你听过见过没有
在湘川一带，尤其是在乡村和城郊，为死人在灵棚守灵的时候，主家为了营造一个热闹的场面，除了请一些民间的专为死人家吹吹打打的锣鼓队，也还会有请一到二个民间“歌手”唱“夜歌子”的，请一到二个民间“哭手”來代哭的，我都见过多次。总感到不伦不类。刚开始，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后來屡见不鮮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觉得很是平常了。
唱夜歌子的，还真没有一支专为死人写词谱曲的合适的守灵歌曲。所以唱夜歌的，其实也是“想唱就唱”，唱什么都可以。主家也不会管你唱了什么，只要是歌就行，好听就行。例如，唱什么“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有，唱“一条大河波浪宽，两边稻花香”的有，更有唱“路见不平一声吼，想出手时就出手”的有。甚至也还有唱一些爱情歌曲的。例如“十五的月亮”啦，“九九艳阳天”啦，“月亮代表我的心”啦，“我只在乎你”啦，“甜蜜爱情”啦，等等，我都觉得带有一点软绵绵的，酸叽叽的，甜蜜蜜的，听得活人心里，痒得慌，死人反正，不知道。
民间哭手，更是想哭什么哭什么，没有底稿的，全凭自由发挥，只要带点哭腔哭调就行。也无非是哭的老一套。基本家家都管用。例如“大爷(大娘)你真苦呀！生在旧社会，过的是吃糠咽菜的穷困生活。毛主席一声炮响，革命胜利得解放，幸福的生活节节高。大爷你又是为了儿孙为了家，一辈子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大爷你真是苦呀！真苦呀！如今改革开放进入了新时代，天天吃香喝辣，日子又是一天更比一天强，你却走得那么快，走得那么早。大爷爷你真苦呀苦呀苦”，高铁城铁都修到你家门口了。
有时也还添加点内容，反正听了也没人敢笑，我就听过。例如大娘呀你早不走呀晚不走，走的真不是时候。人民政府又要为你增加养老金百分之五点五。科学也越來越发达，听说再过几年人都不会死了呀，大娘你真苦呀苦，没有等到那时候。
这都已经成了专业“哭手”了。想到那里就“哭”到那里，“哭”一回一二十分钟都不歇气。就是光“哭”不掉泪。私下里我曾听她和别人说，眼泪掉多了，对眼睛不好。不过要掉眼泪也可以，有的是办法，但得再加钱。如今都叫有偿服务。现在一般是干哭一晚，劳务费二百五。要掉眼泪抹鼻涕的，翻倍五百。
上面说的唱夜歌子，陪哭代哭的风俗，不知你听过见过没有。我的看法是这个风俗不好，也不宜学样，更不宜提倡。
2019-10-16于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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