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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作家:曾令兴◆红小帽与白头帕(一)(散文)‖主编仝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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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小帽与白头帕(一)

曾令兴

红小帽上学的路上有一窝蚂蚁。那时候,她还小。是戴着白头帕的奶奶背着她上下学。说来也是她们运气不好,或者说她生不逢时。她要上幼儿园的那年暑假,国家拨款30万把云雾山村小修葺一新,这可把白奶奶乐坏了;可又有传言村小要停办谣言,谣言又终于成了现实,这可又把白奶奶急坏了。有屁就放,有话就说。白奶奶可没多少空余的时间,她的时间都用在家务、田间地头。她经常是边走路边梳头发;忙的时候打灯笼在秧田扯秧;藕田盘藕……回家的时候鸡鸭猪狗都饿昏了头围着她团团圈,她自己也肚皮贴着背皮,也晕了头。
而孙姑娘的读书的问题如雪上加霜又迫在眉睫。四岁的孙姑娘是无法知道自己亲爱的奶奶被泰山一样的重担压弯了腰、喘不过气,只知道奶奶的笑容一天天变少了。往日奶奶的笑容好像夏天的太阳一样,从早到晚看得见、都灿烂着:望着、望着,从小姑娘的小眼珠子里,可以看到奶奶笑容的倒影。奶奶的歌声变少了,往日奶奶的歌声从太阳开始招手,唱着,唱着……乌金西坠说拜拜。奶奶的古,也变少了。往日奶奶的古,如夜空的繁星、五溪河的沙子、大酉山的蚂蚁,这一切都变了。
现在即使有挤出丝丝点点的笑容,那丁点儿笑容也变得又酸又苦又辛又辣又难看,而且少得如秋后的蚱蜢、蝉声、雨后的彩虹。歌声变得苦涩难闻,犹如鸭公嘶鸣,奶奶撕烂布、野火燃烧……呕哑沼渣,而且少得如冬天的枫叶,夜空里提着灯笼的萤火虫。古,就更不用说了,如菜里多酌了两倍的盐……乱七八糟、胡拉乱扯、牛头不对马嘴,如一筛子理不清头绪的乱麻。是的,隔壁邻居蓝爷爷看见小姑娘的衣服常常穿翻了;有时脏了也不换……总之,是拆校惹的祸,是孙女没地方书读改变了这一切。
小姑娘说,奶奶纳鞋底最近很少唱歌、说古了。要么唱得呕哑沼渣、说得干瘪少趣;要么反复熬猪食,熬到一觉醒;要么在用篾织背篓;要么在用针缝补……猪食忘了放糠;菜里忘了放盐……蓝爷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人言可畏、可畏啊。她遭受的孽,有大半是他造成的。“对,就这么办!”蓝爷爷右拳重击左手心。
金风送爽,脐橙飘香。转眼秋季开学的时间又到了。红小帽,名副其实:羊角上扎着红头巾,再戴上红小帽。学校的孩子多如牛毛、蚂蚁、又像一群绒毛小鸭,容易混淆,难以分辨。奶奶说,现在眼睛雾了、花了,孙女戴上红小帽,很显眼、醒目,远远地就能看得见、辨得清;自己挽上白头帕,红小帽也能一眼就找到奶奶……
帽子是用孩子她妈妈的红肚兜改编的帽子,这里的故事都像王妈妈作姑娘时的三寸金莲裹脚布,又长又香,就是有股霉臊酸味儿。好在红奶奶的剪刀犀利无比,又心灵手巧,如神马良的画笔,剪么像么,像么剪么;像么绣么,绣么像么。这也是蓝爷爷苦苦暗恋、暗恋苦苦的地方。
“才不呢,爱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谁在说话?”红小帽前后左右环顾了三遍,什么也没看见……
“嗨,我在这儿呢!”
红小帽仰头一看“啪”,帽子从后脑勺跳到地上。
“哦,小蜗牛,原来是你……”
“我不叫小蜗牛,我是小螺号。”
“小螺号,你……”
“我是小蜗牛,小螺号是我的网名。”
红小帽说:“帽子偏偏戴,不是丑蛋就是八怪。”
“红口方圆说天下,”小螺号歪着嘴说,“云无根脚钱无主……舌头无脚吃天下……”小蜗牛尽说那无厘头的话也无人理睬,只有少数明白人例外;大多数说它是疯子,歪心的人说它是骗子。红头巾你说是吗。红奶奶外出时,蓝爷爷有时也给红头巾讲故事。
水流五溪,话入正题。红衣蓝裤白鞋的红小帽坐在奶奶的背蒌上幼儿园 。那是一条充满艰辛曲折的路:红奶奶五点钟起床,弄好饭菜,帮红头巾理好穿着、洗漱、吃喝、拉撒,就打电筒上路了,八点钟前必须入园,风雨无阻。孩子入园后,红奶奶又急忙回家,自己的饭,猪鸡的食料;而后是背背篓、赶牛上山,边走边梳头……背一篓柴又赶牛回家。那是头跟随她多年的老黄牛,断了角,缺了牙,头上有桐球大小的白圈。走路亦非当年的雄键,一如头发花白的自己,还有老蓝。
必须下午四点按时接走红小帽。有的时候是红小帽孤零零地立着……面向来时的路……又是赔礼、道歉,几个鞠躬后,才背走满是泪水的红小帽。自己的苦、自己的泪,牙齿血伴一起吞。路上准备了两套衣服和水,衣服湿透了就换,换了又湿……口渴了就喝水,有时忘了带水,就喝路边的五溪水,那是生她养她的五溪,溪水也甜。一天两个来回四趟共六十多华里。
山里的路过早地弯曲了她并不年轻的脊背,以前的曲线变成现在的曲弯,关于这些艰辛,在红奶奶的内心还不值得一提。小螺号说,前世的冤孽,现实还债。天降雨雪,我们顶着走;风刮响雷,我们迎面走;天降苦难,我们背着走。
是的,十冬腊月两头黑,刮风落雨上下湿。红小帽说,有一次我们起得太早,我和奶奶在路上迷了一夜的路,在大雾散去,才知道绕田埂走圈圈;有一次放学暗了,在路上走了一夜的路,如进了八卦迷宫,到天亮才知道在乱坟岗绕了一夜的圈子……就是农村人说的鬼迷路,烧了香纸才能走出迷境。
天寒地冻,下身湿,满身汗,有时湿透棉衣。红奶奶白头帕,项上经常有红印,那是扯的火罐、剐的一斑蝥。受热出汗、汗冷回汗、汗干的过程就是制造感冒的过程,回汗就是感冒的元凶。一天两个来回四个单边的路程就是红奶奶感冒的祸根。感冒有时也传染。两婆孙都感冒就在家里熬药吃。一般是,橙皮,橘皮熬汤;白砂糖、胡椒粉、新姜片、韭菜头煮开水……刮斑蝥,这些都是治疗感冒的土方子;土枇杷叶子熬水是治疗咳嗽的良方。这里面也掺杂有蓝爷爷的苦劳。因为剐斑蝥不是一个人能独立完成的事情。
小螺号说,斢工饶背不是常有的事么,就像猫的眼睛、狗的嘴。猫的贼眼是要偷腥的;狗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小螺号还说,红奶奶也有西施一般的少女时代,父亲给她一个非常勤俭的小康之家。蓝爷爷是她的短工,他们属于那种青梅竹马的浆糊派吗?答案非常浅而易见的。
21声礼炮升空,天安门的浑厚的湘潭口音传遍寰宇: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而地、富、反、坏、右等等21种人,却软了腿膀,倒在土里、田里、地里,被软埋、受暗伤……小螺号说,政治是一袭灿灿的面纱,现实是把锋利的尖刀。而那风姿绰约的她却被推上风尖浪口,成了灰姑娘,猫爪脸、烂面巴……仓吉却是一个驼背瘸腿的风流老人。
风云突变,幸福的云端到了污泥的深渊。泥巴腿子掌了村权。小螺号说,聪明的人举着别人的帽子;自作聪明的人踩着别人的脊梁甚至头颅,义愤填膺又凶神恶煞。红奶奶年轻的第一任丈夫是国民自卫队的排副,那是霸王硬上弓,她毫无选择、不得不从的。后来有人诬告,说他干过土匪的勾当;在抗美援朝想回老家又站错了队。他痛改前非又归心似箭要回老家,和红姑娘开荒、种地,甚至是……这就妨碍了那些觊觎美色、成天想着爬窗钻洞的恶棍,所以,国民自卫军排副就被野心家稀里哗啦地枪毙在五溪河的滩坪上。贫农王的弟弟比哥哥猴急先登,虽撸莽也呵护。红姑娘那颗破碎的心总算被捋平了短暂时光。哪知好景不长。先是叔伯跌入五溪溶坛子。丈夫也死于食堂化。说来话长,就不赘言。 
只说红小帽的现状,开始入园,状况不佳:午睡时,红小帽老是要尿尿,阿姨让她从上铺爬下来入厕,她老是躲在厕所不出来;有时即使出来了,不到三分钟又要上厕所……如此恶性循环,烦扰了阿姨……作践了红小帽,痛苦了红奶奶。先头上的红丝带又不翼而飞,接着又是被躲了猫猫……
上学痛苦的阴影笼罩在她幼小的头上,导致她恐惧学校、恐惧阿姨……起早摸黑的功夫白费,分分毛毛艰难攒积的血汗钞票如丢入五溪河里而没冒水泡……焦头烂额的红奶奶, 病了……蓝爷爷陪红头巾讲故事:蚂蚁有个小小温暖的家,那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红头巾泪水长流地问奶奶要妈妈、爸爸。她好像已经记不住爸爸、妈妈的模样了,其实,她从来也就没有见过,即使见过,那也是婴儿时代……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尿尿……你得了尿痨病呢?你为什么不愿上学校呢?不愿……”红小帽默默地看小蚂蚁:黑蚂蚁不好玩,太凶了;大蚂蚁也不好,喜欢欺负弱小;只有浅浅的淡淡的红蚂蚁经常和红头巾玩。先是单个,单个的红蚂蚁外出寻找食物,小块的,自己单个地拖回家;大块头,单人独马搞不动,就赶快去送鸡毛信,慢了恐为它人先。蚁群就是那种遇山开路,逢水架桥,大队人马,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威武壮观……队伍中有大头的那种,腭钳大而锋利,被称为蚁中豪杰——屠夫佬,它一般行走在队伍的中间。
“云无根脚钱无主,红口方圆吃天下……”
“半钱巨影三两嘴,歪戴帽子纠屁股。”红小帽说,“小螺号先生,你不要掐指头,拿例子;你不过就是晚上通宵上网,白天睡大觉的懒窝牛罢了。”
“白头帕是白素贞的本家,因为她现在是红小帽的奶奶,我们又叫她红奶奶……蓝爷爷的十八代祖先是明朝的开国功臣蓝玉元帅……”
小蜗牛尽说那无厘头的话,只有少数明白人例外;大多数说它是疯子,歪心的人说它是骗子。红头巾你说是吗。红奶奶外出时,蓝爷爷有时也给红小帽讲故事。

特约作家简介】曾令兴  湖南辰溪白云中学教师,阿童文学社特约作家

1.刺猪妈妈(寓言故事)

2.三八日,女神节(诗歌)

3.抗击人类的“冠毒”,中华必胜(诗歌)

→END←

春之遐想征文公告: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终将过去,崭新的春天必然莅临。到了,意味着万象复苏草木更新,新一轮播种和收获季节又要开始。带着憧憬和赞美,我社特举办以“放飞心灵,春之遐想”为主题的征稿活动。时间:活动从即日起至2020年4月6日截稿。体裁:可为诗歌、散文、小小说、随笔等不限。发表:活动期间,来稿择优在我社公众号推送发表;活动结束后,征文将以《魅力作家》期刊特刊专辑方式结集出版。

投稿微信:18634239199  18635268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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