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醒来,天还不亮,特别想找一个人聊天。这是醉酒后遗症,头疼,胃热烘烘的,有些饿,唉!实际上我是不想醉的,咋又醉了呢。
能让我喝到这种程度的饭局越来越少,我已经不贪酒了,虽然家里还库存有几种陈酿,但我也尽量回避它们的存在。我已经不年轻了,再不敢酗酒,更不敢酗酒闹事。
我自己把自己喝醉的,没有人劝我,逼我,我主动地端杯,像自罚,也算对自己这半生的致歉。
我对不起的人和事太多。三十几年前,曾经有一个爱我的人,她想嫁我,但我没有领会意图,还以为她开玩笑的,这一错过,就物是人非,相顾两茫茫了。
我对不起一木一花,一枯一荣,季节的暗示我浑然不觉,我一直认为生命是生生不息的,哪知它越用越少,我根本不清楚,我是如何从小伙子变成了老头,走路开始喘气,牙缺耳背,到了春天都萎靡不振。
这个饭局是设在春天边缘的,我几乎没有夹菜,就反复喝酒,碰杯,我实际上一直告诫自己年龄不饶人,再也不敢贪杯,太误事了。我应该静下来,思考下半生如何度过,和谁在一起虚度光阴更有意义。
和谁在一起非常重要,譬如昨天的饭局,其乐融融,彼此坦诚,尊重,我不知不觉就喝大了。张老师开车送我回来,我借着酒劲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很开心。
不管谈论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以后不想再谈论文学了,这个话题太折腾人了,没完没了。我想谈论眼前的生存,疫情之下如何不患抑郁症,如何让自己开心。还有,假如小区被封控,如何炒肉,拌凉菜,做原汁原味的洋芋擦擦,如何囤积食物,把挂面煮到恰如其分,不粘锅。
我太累了,我一事无成,像辜负了亲人和河流。我想念母亲,想念家乡的老窑土炕,我想回去住上一段时间,疗养身体。这几年不敢去体检,实际上早有了病灶,我的一部分已经死亡,我靠另一部分苟延残喘。
我喝酒是因为无处倾诉,我的文字已经无法承载我的愧疚和不安,在我迷茫的时候,寻找不到灵魂的时候,酒就不请自到,与我对饮长夜。
山花不再烂漫,春水不再回首,我喜欢过的桃花已经凋零,她红颜不再,我说下辈子吧,她割舍青山,沉默无语。
人是没有下辈子的,想到这里,我又想喝酒,用生活的灰暗和无常把自己再一次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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