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不太好,我非常怕他,即使现在温和了许多,我依然胆战心惊,生怕哪句话说不对惹他生气。
我每次回到宜川都去陪他聊天,给他汇报一下近况,最关注我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他。我说我又获了个征文奖,不过是个小奖,三等,奖金也不大,他说可以,可以了,这个要坚持,要为咱家族争气。
这么一说就上了政治高度,我在写作时并没有想到光宗耀祖,我只是爱好。但父亲不一样,他认为我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一种家族荣耀,这也许是一个父亲不为人知的期盼,这也在我自己当了父亲之后,才慢慢有了理解。
为父同心。我的儿子每次回到家,我也总希望他能陪我聊聊,想听到他进步的消息,获奖的消息。我的脾气也不大好,儿子有时也怕我。昨天是父亲节,他没有祝福我,我在他卧室门口徘徊了许多,真想敲门进去提醒一下他,又觉得这样有失身份,欠妥。
他这几天下乡,太累了,我不免心疼他,儿子再大也是孩子,即使他长的比我高出了一截,我依然由不得牵挂,担心。
天下父亲的孤单是相通的。我刚好回到了宜川,决定再陪父亲聊聊,虽然刚好遇上了父亲节这一天,这并不是一个理由,父亲也不是因为有了这个节日才伟岸,而是因为他对儿女的艰辛付出而值得仰视。
小时候他非常严厉,让我们异常害怕,现在他八十多了,突然脾气变得温和,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岁月,让父亲有了某种屈服,他这一次弯腰,我们反而不适应。
他腿脚不太灵便,走路离不开拐杖,肠胃功能也严重减退,大把地吃药。他有时长吁一口气,然后陷入巨大的沉默。
在晚年,父亲成了一个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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