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写过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叔本华曾经说过的“影响你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并且对心理世界和外部世界做了划分,结果很多人虽然表示文章不错,但太过唯心主义。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仅认为唯心主义是显而易见的谬误,而且不在乎自己究竟对唯心主义有多少了解,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批评一个自己根本不清楚的事情,因为这样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来建构对方,从而让它很容易被打倒。
唯心主义(idealism)可以分为两种,形而上学的唯心和认识论的唯心。几乎所有的唯心主义哲学家大致都认为,存在着的或者我们所知道存在的,部分或者全部都是精神的。
我的面前有一个苹果,我可以看见它的颜色,闻到它的气味,摸到它的表面,尝到它的味道,我在心理上可以享受到一个红色,香味,光滑,不规则的类圆形的图像,这些都是我的感知,或者我们可以把它叫做经验。那么,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我的感知和桌子上的这个苹果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没有经过仔细思考的人们会以为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常识就是如此。事实上,我们只能确定无疑我们的感知是真实的,而无法确定苹果是否真的存在,因为常识跳过了一个关键的步骤,苹果存在与否需要我们的感知来证明,而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感知到的就一定在客观上真的存在,比如梦境,梦到了蛇,床上也不会有蛇。
贝克莱说,存在就是被感知。莱布尼茨说,存在是灵魂的复合。他们的意思不太一样,但是共同点都在承认存在本身是自己感知的显现。唯心主义使人们注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们对事物的认识或者存在性的证明,无法超出自己的感觉经验之外,因为逻辑上唯一确定的只能是我们的经验,除了被我们所感知的,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可以确定为存在了。同时,通常我们定义的只是自己的感知,而不是无法确定的实体,比如,苹果对我们而言只是一种颜色,气味,味道等其他感觉(吃的时候,被砸到的时候)的复合物。
有人把先贤看成了傻瓜,觉得可以非常轻松地举出一个例子来反驳:苹果在我没有看它时候还在桌子上,并没有消失啊。
可是,没有看苹果,如何知道苹果还在桌子上呢?
你可以说,别人告诉我那个苹果没有消失。
可是,别人的感知同样也不能说明苹果真实存在,只能说,别人与你共享了一幅差不多的心理图像,如果别人把香蕉叫做苹果的话,那么心理图像也是不一样的。
我们可以发现,经过这样的思考,连最不该怀疑的东西似乎都有了虚假的可能性。唯心论常被人误解一个概念是唯我论,两者的区别就在于,唯心论强调的是心灵上的感知,别人的感知与我地位相同,但上帝的地位更高些;唯我论强调的是自己的感知,闭上眼就是天黑,否定别人的感知,可以看作一种更为极端的唯心主义。
这里面最有趣的是,笛卡尔并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但是他的观点却奠定了整个唯心主义的基础,一步之遥的成果却被贝克莱摘得。当贝克莱在伯克利(Berkeley,你没有看错,正是以他来命名的)散步的时候,他或许不会想到,这样的唯心理论比起康德的理论,还是逊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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