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会不会写出无法演奏的钢琴曲

原文作者 / Vladimir Pleshakov

（作者系钢琴家）

编译 / 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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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会不会写出无法演奏的钢琴曲？据说很多音乐爱好者都有这种疑问，因为历史上曾有个故事。

1874年，著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初稿完成了他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并交给当时的莫斯科音乐学院院长、钢琴家、友人尼古拉·鲁宾斯坦 （Nikolay Rubinstein，著名钢琴家安东·鲁宾斯坦的弟弟）修订并首演。不料，安东·鲁宾斯坦斥责这部钢琴作品华而不实，存在很多钢琴指法错误，根本无法用钢琴演奏。受到屈辱的柴可夫斯基于是把乐谱寄给了德国钢琴家汉斯·封·彪罗（Hans von Bulw），由这位钢琴家在美国波士顿首演成功。

尼古拉·鲁宾斯坦

后话是，尼古拉·鲁宾斯坦日后为此向老柴谢罪，并成为这部作品最重要的早期演奏者和鼓吹者。

这个故事其实也能这样理解，作曲家不太可能去写不能演奏的作品。历史上几乎所有能为钢琴作曲的大家，同时也都是水平过得去的钢琴演奏家，有不少还是著名钢琴家，其实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为自己而创作，并对自己作曲家和演奏家的双重角色感到满意。莫扎特、贝多芬、门德尔松、肖邦、李斯特、拉赫玛尼诺夫……都无不如此。

柴可夫斯基也能弹钢琴，但他确实主要以作曲家的身份活动，并留下了巨大的音乐遗产。拉威尔作为钢琴家则比柴可夫斯基更好。然而，大多数作曲家都忙于创作新作品，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保持他们作为钢琴家的技能水平，但他们大多数都曾经精通钢琴演奏。

柴可夫斯基

少数伟大的作曲家，比如柏辽兹、瓦格纳，在乐器演奏上经验不多，作曲时主要靠“脑中演绎”，但他们既然被称为伟大的作曲家，就必然了解各种乐器的功能和声音、长处和局限，不然就不会有人去费心演奏他们的作品了。

音乐作品必须适合乐器演奏，乐器演奏也必须适合音乐作品。这是个相辅相成的相联事件。

有一种情况是，作曲家为了推进作品的难度，写出了演奏“极其困难”的作品，在没有被充分认识之前，有可能会变成“不可能”演奏的作品。比如钢琴，一方面作曲家必须对钢琴演奏的机制有深刻的理解，比如确保演奏家的手指在流动性中能安全地从一个琴键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另一方面，演奏家必须理解作曲家对推进音乐进步的信心和决心，要具有更灵巧的技术和更高的音乐悟性，将乐谱变成音乐现实。这是一个不同身份间合作层面的问题。

李斯特是音乐史上公认的优秀作曲家和技术最高超的钢琴家之一

有时候，即使让作曲家自己来演奏自己的作品，由于身份改变了，也会有一个“磨合期”。拉赫玛尼诺夫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作曲家兼钢琴家之一，他也曾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完成自己写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快速结局部分，以下是英文《维基百科》中的一段描述：

这部狂想曲的第24个变奏，也即最后一个变奏，给钢琴演奏家带来了相当大的技术难度，在拉赫玛尼诺夫亲自操刀的世界首演前不久，他仍对自己能否圆满演奏这部自己写的作品感到惶恐不安。在他的朋友莫伊斯威茨（Benno Moiseiwitsch）的建议下，拉赫玛尼诺夫打破了他拒绝饮酒的惯例，喝了酒还喝了一杯奶油以稳定情绪。结果他的表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拉赫玛尼诺夫

最后说明一下，经典音乐作品并不是“实时”编写的，作曲家在完成整部作品后，还可以继续调整、慢慢地“测试”。柴可夫斯基在1889年再次修订了他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曲谱，成为现在通行的版本，这其中是否吸收了尼古拉·鲁宾斯坦的意见，历史文献中并没有明确，但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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