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的第一天，步入三月，就已经徜徉在春天的怀抱里自由驰骋。所以，想起东北作家群的女作家萧红，有这篇写在春天里的小说。
《小城三月》发表于1941年，是萧红伏身病榻完成的最后一部作品，可以说是绝笔之作。这篇小说讲述了一个聪慧清秀、温婉大方的女子翠姨因为长期受到封建礼教的压迫、又爱而不得、在家长安排的婚事完成之前抑郁身故的故事。整篇小说都是以“我”这个外甥女的视角来目睹了事情发生的过程。
这篇小说没有很强的情节性，只用春天给人的感觉带出主人公翠姨，“春天带着强烈的呼唤从这头走到那头…”“春吹到每个人的心坎，带着呼唤，带着蛊惑…”，这是具有很强的意味性的描绘，大概在“我”的心里头，翠姨就是在寻找生命中“带着呼唤，带着蛊惑”的春天。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我国人民与日本的抗战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作家们的生活相对安定下来，“救亡”和“启蒙”不再是只能择其一的问题，作家除了家国，也开始考虑自身的感情和命运。在这部作品中，想要寻找自我春天的翠姨，其实，有很大一部分萧红自己的影子。属实佩服萧红，缠绵病榻，依旧希望和浪漫不倒，这倒成全了她的爱恨自由。
清新、明丽、寂寞、忧愁的文字间，一笔一划都流淌着翠姨的追寻。
首先，翠姨亲近读过书的人，想事情想得明白。
翠姨生得并不十分漂亮，但却掩盖不了她的气质，她长得“窈窕”，走路“沉静而且漂亮”，说话带着一种“平静的感情”，行动优雅，举手投足间，实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貌。除了没读书，真的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所以，她非常喜欢“我”这个在学堂里念书的小外甥女，什么事都会找“我”商量。从这里看，她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因为她知道，读过书的“我”看一些事情的时候，会想得比她明白。她自己也是在她的天赋加成中，尽了最大的力气，长成如此的模样。
就是忧思过甚，执念太深，也还只是少女的翠姨，在买个流行的绒绳鞋没买到时，就说“我的命，不会好的”，她居然一语成谶。或许在冥冥之中，人会对自己的某些事情，有一定的预感。这样说来，即使她有如此预感，她还是勇敢地去尝试自己想做的事情，亲近她想要亲近的人。
对比她的妹妹，说话没心没肺，有钱了东买西买，稀里糊涂嫁人，她算是相对活得明白的。因为她一直在思考，“是不是一个人结婚太早不好”“不读书是不是很坏的”等等，仿若哲学家一般。纵然她痛苦于自己没能达到理想的境地，但是不做蒙昧之人，也已是难得。
其次，翠姨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嫁人。
翠姨的缘分一开始就有交代，她似乎和“我”的堂哥哥恋爱了。她是在“我”家住的时候，遇到堂哥哥的。
翠姨极为聪明，会弹大正琴，会吹笛子，也会吹箫。正因为这样的才能，在“我们”的家庭音乐会中，她和吹箫弹琴最好的堂哥哥有了交际，情愫暗生。
堂哥哥俊朗漂亮，翠姨清秀娇嫩，都是最好的青春年华。堂哥哥讲故事，翠姨最是留心听，在说话上，堂哥哥对翠姨说话比对我们更客气，而且他俩曾经一起找个角落单独相处过，这都是爱情来过的痕迹。
只是翠姨的婚姻，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她被许配给了一个有钱的乡下人，那个男孩子要小一些，所以用这个理由，他们只是订了婚，还没有办婚礼。翠姨对婚姻礼成这事儿的想法就是能拖则拖，事过三年，婆家要张罗成婚，她去采办嫁妆，受到了哈尔滨堂哥哥介绍的男同学们的礼待，居然成了她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我想，翠姨总还是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嫁人的，不然，她那婉转幽怨的思想，怎会使她徒增伤病呢！忧思过重，有的时候，是会伤人的。倒真应了伯父对翠姨的评价“林黛玉…”
最后，翠姨期待自己能够通过读书，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翠姨没有办法改变要嫁人的这个事实，所以她想为自己争一争。
在哈尔滨的日子里，她觉得“到底是读大学的人好，不野蛮，不会对女人不客气”，这增加了她想读书的愿望。所以，她用嫁人这件事威胁母亲，如果不让她读书，她就不嫁。她的勇气如此让人钦佩。
她终于如愿以偿，外祖母帮她请了先生。她就一直忙于读书，哪怕她脸色苍白，哪怕她日渐消瘦，可能她终于在读书的世界中找到了她自己生命的意义。
在堂哥哥去看她的时候，她说“我的脾气总是不从心的事，我不愿意…”“我心里很安静，而且我求的我都得到了…”在一定程度上，翠姨达到了她内心所求的圆满，或许她的一心求死，也不过是早点解脱。
这篇小说里的春天虽跳脱、短暂，却承载着少女翠姨的青春梦想，翠姨在世上很快来过，又极速逝去，像极了这小城的阳春三月。
但令人欣慰的是，那“带着呼唤”“带着蛊惑”的春天的痕迹，连带着对翠姨坎坷曲折一生倔强的自我追寻的叩问，和着温柔的希望，散发出无限的生机。
我们终其一生，除了对社会和亲朋的关怀，其余都是为了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活出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所幸，翠姨找到了她的生命的春天。
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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