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有个公众号,叫“名家散文随笔精选”。这公众号,收录些名家的散文,挺不错的,每篇的阅读量也挺多。
名家散文,还是精选,就可回味咀嚼。我们读好散文,如同品香茗,读过会余香满口。
我欣赏名家作品,常常比较纠结语言。我对语言简直太看重了!
阅读品味中,发现,真正的好散文,语言确是精致;而有些散文,虽也冠以名家,语言却较为粗疏。句子经不起推敲,文章也就打了折扣。读者读这样的文章,就骨哽在喉了。
今天读了下面两篇,来比较一下。
萧红,散文《失眠之夜》,真的很好。作者写远离故乡,夜晚失眠,是思念故乡了。作者写作的时候,故乡已被日本人占领,所以,这思念也就更加沉重了。
“为什么要失眠呢!烦躁,恶心,心跳,胆小,并且想要哭泣。我想想,也许就是故乡的思虑罢。
窗子外面的天空高远了,和白棉一样绵软的云彩低近了,吹来的风好像带点草原的气味,这就是说已经是秋天了。
在家乡那边,秋天最可爱。
…………
我想我们那门前的蒿草,我想我们那后园里开着的茄子的紫色的小花,黄瓜爬上了架。而那清早,朝阳带着露珠一齐来了!”
怎么样?每一句话都妥帖,都能把人带到意境中。
再来比较李娟的《怀揣羊羔的老人》。
“太阳完全沉下群山,天色却仍然明亮、清晰。我们出去散步,沿着河岸走了两公里后,四周景物才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便开始往回走。
河谷对岸森林密布。河水清澈,宽阔,冰凉刺骨的水汽一阵阵扑面而来。在天边悬了一整天的白色月亮,已转为金黄色,向群山深处沉去。
这时,有小羊羔撕心裂肺的咩叫声远远传了过来,凄惨又似乎极不情愿。我们站住听了一会儿,我妈说:“可能这附近哪儿丢了小羊娃子了。走,去找找看。”
我读了,觉得有些句子总是不太妥。
第一句问题不大,但也有点问题。“太阳完全沉下群山”,太阳只有一个,说沉下山,更好。如果说,黄昏时,一群一群的飞鸟,沉下群山去了。那可以。群山,指山很多,太阳只一个呀。
下面一句,“天色却仍然明亮、清晰”。这清晰,形容天色,很难理解啊。晰,意为清楚明白。天色怎么清楚明白呢,显然不妥。
再下面,“四周景物才渐渐暗了下来”,这个“暗”字,也有点别扭。天色暗了,四周景物就模糊了。
“河谷对岸森林密布。河水清澈,宽阔,冰凉刺骨的水汽一阵阵扑面而来。
森林,意为“树木密生的宽广地区”。所以,用密布来形容森林,也是可推敲的。
“河水清澈,宽阔”,这两个形容词怎么能平列呢,一是形容水质,一是形容水面,放在一起,太别扭了。
“在天边悬了一整天的白色月亮,已转为金黄色,向群山深处沉去。”
月亮会一整天悬在天边吗?不会,月亮是转动的。月亮在傍晚时的东边,会升起。月亮是月牙时,傍晚出现在西边,会落下去。
“这时,有小羊羔撕心裂肺的咩叫声远远传了过来,凄惨又似乎极不情愿。”
这句是不是也别扭?撕心裂肺,形容某事令人极度悲伤,有时也可指疼痛到了极点。这个词,一般形容人,如果作者一定要用,也就勉强可用吧。但后一句呢,“凄惨又似乎极不情愿”,极不情愿干什么,就很费解。
如果,一个作家的语言,随便就能让人找出毛病,那真的不是好语言。文章也不能算是经典好文章。所以,我一直不太喜欢李娟的文章,她语言的毛病着实有点多了。
有人会说,不是谁都像语文老师那样会挑刺的呀,何必太顶真。
对呀对呀!但是文章写出来,是会给各类人看的,有不注重语言的,有注重语言的。文章有普通的标准,也有经典的标准。
文章作为客观存在,如果不好,必然会被人挑刺。所谓鉴赏,就是鉴别和欣赏,一鉴别,好文章和差文章就看出来了。一个作家,专注于写作,在语言方面,当然要精益求精了。
有一段时间,有人争论,说教材上的文章被编者乱改了,应该保持作者原来写作的样子。这种观点也是片面啊。作为教材的范文,能不修改吗?像李娟的文章,大约也有作教材的吧,如不修改,那简直是……误导学生啊。
最后,来看看萧红《失眠之夜》的结尾。好文章,从头到尾都好。这结尾的几句,又把人带到东北故乡了。
“……家乡这个观念,在我本不甚切的,但当别人说起来的时候,我也就心慌了!虽然那块土地在没有成为日本的之前,“家”在我就等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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