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梦

昨天早上，旦旦醒来，说做了一个梦——踢足球，他和小米一队，就他们两个人，小米是守门的，他是进攻的。对方有好多好多人，妞妞也在，但是，他踢进了8个，对方只踢进了一个，8比1大胜。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因为前几天给他看了世界杯决赛，他喜欢梅西，看到进球激动极了。他一看就说阿根廷肯定赢。

把这个踢球的梦告诉同学小米，没想到啊，同一天晚上，小米也做梦了——他和旦旦、桃子，一起打怪兽。

哈哈，小朋友的梦，好玩。他们都是幼儿园跳啦啦操的。

今天早上，旦旦醒来，我们问他做梦没有？他说没有。

我们就躺着聊天，开始是背诗，王翰的《凉州词》，王之涣的《凉州词》，卢纶的《塞下曲》，背了好几首，但他说，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忘记了。我就背了一遍，我一出口，他就记起来了。

我告诉他，我也有忘记了的，比如李白的《蜀道难》，就只记得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

他追问，为什么蜀道这么难？

妈妈先起来了。我们就这么聊开去了，聊到了诸葛亮能运粮草的木牛流马，聊到了鲁班能飞三天的木鸟。他听了很高兴，说长大了也要做一个厉害的，带我们遨游太空，但是，可能要300年才能做出来。

我说，没关系的，一个厉害的东西要想做成功，是要花很长时间的，比如飞机、火箭（他喜欢这些），就是很多人花了很长时间才造出来的。但是，总要有人去做，——明朝的时候，有一个叫万户的人，他想飞上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两只风筝，椅子上绑了很多火箭，结果火箭爆炸，他被炸飞了。

虽然他失败了，但他做的事情很重要。一样东西，如果没有人去做，就不会有开始；没有开始，就不可能做出来。就像我们老家的山上，开始是没有路的，第一个走上山的人，走得很辛苦，可能被刺扎，可能会遇到蛇，但有了第一个，就来了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走过，就走出了一条路。

他听懂了。我便告诉他这是一个叫鲁迅的绍兴人说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在我心里，我也想到了那本书，《少有人走的路》，那首诗，《未选择的路》。

因为讲到了路，我们又讲了一个迪士尼的故事。迪士尼乐园就要造好了，各个景点之间的线路，却还没有设计好。怎么办呢？建筑师叫人撒上了草籽，长出了小草，就像一片大草地。游客来玩了，根本没有路啊，就随便走，慢慢地，一条条路就被游客走出来了。

我说建筑师聪明。他不觉得，他觉得设计路线是很简单的。但妈妈来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他把这个故事讲给妈妈听，还考考妈妈怎么办。

以后，等他长大，我们可能还会聊到这个故事。那时候，我会把章学诚的话告诉他：学于圣人，斯为贤人。学于贤人，斯为君子。学于众人，斯为圣人。 

两个早上，两场起床前的聊天，两个梦。我觉得挺有意思，但他不写口述日记，所以我记一笔。

2022年12月25日星期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