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几天，声音都沙哑了，讲话公鸡声咿咿呀呀讲了半天没人听懂。
谁知道，祸一般不单行，昨日下午又扭崴了脚，这会倒好，公鸡声加跛豪。
白马村的同宗兄弟燕叔，在小城开了一间疗理店，叫了几回去他店喝茶。机会来了，脚崴了，有借口去燕叔的店喝茶。
燕叔一个人在店，把我全身上下索性来一个推揉敲打捶。
刚弄完，摩才约去东水山。那时差不多两点了。
大姐小妹平时难得在小城，既然摩才有诚心邀请，那就去吧。借着这机会也算带大姐和小妹去游一回山水。
其实去东水山，大家都知道我那小九九，只不过是奔着东水山的菖蒲而去。
摩才说他有个朋友在东水山，带了一些鱼蚝等过去朋友家煮饭。
一行六人分两辆车，经望夫坎到望夫镇，从一道水泥桥经一段坎坷不平的泥路，接到禾塘的乡道。
望夫坎的坡度现在没那么陡峭了，以前老话讲“行车最惊望夫坎，行船最惊莲头角。”，可见当年的望夫坎有多么陡。车穿行在竹乡蜿蜒逶迤的黑底沥青路，到大垌村村口，摩才开车进朋友家放下鱼蚝，我开车搭大姐和小妹往东水山村驶。
不是周六周日，东水山村只有两三个游客。我领着大姐和小妹在景区逛了一圈，然后到石头溪寻菖蒲。
淌过溪流跨过乱石，在一处竹枝繁茂的石溪里，石头缝，或枯竹叶和竹壳底下，一片片的菖蒲蓬勃葱郁。
看到这么多菖蒲，我心里异常激动，内心有如寻到一座宝藏。几个跳跃蹿到石溪中间的石头堆，一株株水灵灵的菖蒲看得我双眼都直了。
此时的石溪除了汨汩涧水声，偶尔传来一阵轻微竹枝摆动声，大多时静得让人仿佛置身幽谷之中。
我弓着一身肥肉在竹枝杂乱的石溪左钻右蹿，时而俯下来摸摸这一丛菖蒲，时而不顾涧水的冰凉捋几株菖蒲放身后的沙地。
以前，没有附石的菖蒲，对我来说是不采摘的。这次来寻菖蒲，没有附石的也摘了一些，是打算带回去种在庄山寺旁边的雨来溪。其实，附石菖蒲才真正引起我的兴趣。不顾石溪山蚊的咬叮，不顾竹枝上的蜘蛛网，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寻到一个附石菖蒲。
这个附着菖蒲的石头，呈四方形，三面平整，一面稍斜。披着些少的青翠的苔藓，附在面上的菖蒲，大的叶子有十五厘米左右长，小的有两三厘米，共有七小株，每株都有小龙骨。石面有两巴掌大，像把椅子。石质是吸水泥石。我心里盘算着把这块巨无霸送给好友连春。
跟在身后的大姐和小妹，也随着我在石溪里挑选菖蒲。大姐看着满石溪的菖蒲，不时叫喊着“老弟，这棵好。”一会又大惊小怪地喊着“老弟，快来，这棵好。”
小妹则不理大姐，静静地寻着心意附石菖蒲。十几分钟后，小妹也寻到两个附石菖蒲，大姐寻到一个，我再寻到两大两小的附石菖蒲，然后用袋子装着，小妹拿着走出石溪，我托着附石菖蒲也跟着走出来。
回到停车场，看到摩才的车停在我的车旁。卖豆腐花的阿姨走过来问我：这是什么草？我告诉她是菖蒲。阿姨说她家里的花死了，也要去摘几株菖蒲种上。
把菖蒲放到后尾箱后，摩才和他老婆梦香还有朋友冠兰从对面的竹林路走下。看到菖蒲，梦香说她想摘几株回去种，我只好领她们又折回石溪摘菖蒲。
摩才寻到两个附石菖蒲，梦香和冠兰摘了一些没附石的菖蒲，我捡了一个附石菖蒲，大家回到车上。
然后开车往来路驶，摩才的车带路。
在龙川村一个弯道的路口拐进，沿着两旁是翠竹仅容一辆行驶的水泥开进，过了竹林就是大石溪，窄狭的水泥杂草丛生，从大石溪跨过，对面有一栋房子和一间大棚。
到房子门口停车，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很热情，他满脸笑容，和气地问我们是不是吃饭。
一看墙壁有个小铁牌，贴着红字蓝底印刷着鸡鸭鹅鱼的招牌纸，红字是“何家酒厂生态自助农庄”。
当中年男人知道我们是来借厕所和到大石溪玩的，他说不吃饭不住宿也没关系，还是满脸笑容给我们指了厕所的位置。
我问他，又开酒厂又开农庄？他告诉我，这两年才回来这里开的自助农庄和酒厂，自助农庄就是客人带鱼肉菜来到这里自己做饭，他只提供场地。
大石溪溪流清澈见底，乱石嶙峋，叮叮咚咚的溪水，穿过石隙至小水坝，小水坝将岸边的翠竹和树木描绘在水面，像一块光亮柔软的绸缎面上锈着旖旎风光。
石溪水秀竹林树木翠，清风徐来，让人爽心悦目。
大姐脱了鞋子，坐到石溪的大石头，赤脚伸进溪水里用脚不断地搅着水面。
小妹和梦香冠兰手上的手机，不停地拍着一溪风景。大约五点左右，大家才依依不舍离开大石溪，开车去大垌村摩才朋友家。
半路上，看到路边不远的竹林上空腾起一缕白色炊烟，急忙叫小妹拍下，小妹说，早看到了，手机拍没能拍出好效果。
打头阵的摩才的车在一处竹林路口拐下，穿过一片翠竹林，不远又是石溪，一座两边拉着脚拇指大的胶索的水泥桥，从石溪面横跨过，然后到了村口，开上一个斜坡，摩才的车在一座墙壁画着画的瓦房停下。
邻近是几栋三层楼房，每栋楼房门口场院都是水泥浇注，宽敞干净。
摩才把我们领到三栋并排的房子门口，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婆坐在门口的棚寮的灶炉前，正往灶口塞柴火。
看到我们来立即站起，她说的是当地艾话。大姐走过去帮忙烧火，小妹炒菜。梦香和冠兰洗菜。阿婆泡了一壶茶，我倒了一杯喝一口，茶香水甜清，一啖茶汤下去，喉舌生津。
棚寮后面向西面，远处是翠绿的山脉，青翠的竹林层层叠叠，近处是甘蔗林和香蕉林。不远处有人烧杂草，一阵阵白烟随风飘扬。翠竹林上面，那飘着的白烟特别的白。
我一个人走到村口，一阵阵哗哗溪流声穿过茂密的竹林传到我耳朵。
走到村的水泥桥，两边都是清脆的溪流声。突然看到桥南边的大石头的杂草丛里，冒出来一片片菖蒲，叶子又粗又长又壮，葱葱郁郁。转到身后，看到杂木丛中，又长着一堆菖蒲。
又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菖蒲足够，心情有些澎湃。
夜幕从竹林冠和树顶罩下来，村道的路灯把村里照得白昼。此时，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短发短袖，骑着男装摩托车来到门口的水龙头前下车，从车尾提起一个袋子打开倒在水龙头的不锈钢盆子。
大约半小时，小妹和大姐炒熟菜，那个男子则从中间的屋里端出一个大盆的菜，等他放桌面才看清是竹笋。
他告诉我们，这是鲜竹笋，一直不舍吃，你们是贵客，就炒给你们吃。
一桌菜，装菜的盆子有大有小，有鸭有鲜白萝卜炒麻鳝鱼，有鲜竹笋炒肉有白灼芥菜，还有兰豆炒五花肉，有五花焖藕。
差不多吃饱时，一辆小车开进门口，下来两男两女坐饭桌吃饭。
吃饭时才得知，那短发短袖男子姓，阿婆是他母亲，他有四兄弟，大哥在望夫镇做小生意。这里的三栋房子，中间那栋是他的，左边的是他亲戚，右边是他兄弟的。
梦香问何哥还有没竹笋，何哥说没有了，明年才有。家里的冰箱太小，放一些东西就满了。
我告诉他，茶水香甜。何哥说，茶是东水山上的茶，水是东水山溪涧的水，不用钱任意用。
饭后，大约七点多，和小妹梦香她们去村口散步，半空布满鱼鳞云，快要满圆的月亮在云片里面穿行，淡淡的月光忽明忽暗。
村道的路灯，隔不远就一盏，明亮如白昼。缓缓走在竹林中的水泥村道，偶尔有几阵虫叫声，偶尔有几声狗吠声，或那哗哗流淌的溪流声。这一切，我仿佛听到山野村场溪流深处的宁静。
蓦然，想起曾经写过的一句话：平静，才能看世界。
辛丑年十月十四晚，记于静心斋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