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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再美,也抵不过我降临人世时第一眼的深情

张叁玖

此刻的金城兰州,夜色渐浓,亮起一路的霓虹。汽车在干燥的路上驰骋,带起干燥的风。被太阳撩拨了一天的城,现在却格外的宁静。我走在路上,置身在城中,只觉得脚下的路太硬,我的根扎不进其中。在他乡,总有一种被放逐的孤独与迷茫。

从东至西,从聊城到兰州,我穿越三千里山水,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呐。理由很二,是为了追一个女生,年轻的时候就该认真的犯错,不然老了就没有给儿孙谈论的资本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决定,不是自己有多伟大,只是想要对那三年的青春负责。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爱过的姑娘,就该陪她颠沛流离。故事已经开始了,等不到结局,又怎么会甘心呢?后来,我来到了兰州。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有时候连镜子里的自己都是陌生的,我怕这陌生的地方会改变熟悉的自己。孤独如影随形,在人多的时候,在一个人的时候,在晴天的时候,在雨天的时候,在你哭的时候,在你笑的时候……原来真正空的不是这座城,而是流浪到这座城中的那颗心。渐渐地,我去习惯孤独,或者说,孤独习惯我。我去读喜欢的书,去转夹在钢筋水泥中的小巷,去单曲循环一首老歌,去思考过去,焦虑未来,孤独之于我,从未远离。慢慢,学会承受,学会倾听,学会安静。以前听过一句话:“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或许,孤独者们看到的世界,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游子免不了乡愁,哪怕他乡的酒再美,菜再香,也抵不上父亲杯中的几两散酒,母亲做的一顿淡饭。乡愁是一层纱,客居他乡的人透过这层纱看故乡,若隐若现的部分最是撩人,也最是思念。风从故乡的方向吹来,翻山越岭,风尘仆仆,但还是会残留一缕熟悉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我知道。我有时会惊叹,乡愁是一种多么神奇的东西,能让远在千里的炊烟瞬间便在脑海里升起,能让而是在麦田里打滚的场景清晰的呈现在眼底。走远了,才知道回去有多难,离开久了,才知道牵挂有多重。从此故乡是他乡,梦中几多彷徨。

是舍不得那块土地,还是舍不得那些人?父母是农民,生于那块土地,最终也会消逝在那块土地。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后来也会是这样,我也一样。村子不大,被庄稼和树围绕着;院子不大,被矮墙围绕着。院子里有六棵枣树,奶奶说,从她嫁过来的时候,这六棵枣树就在了,人老了,就总喜欢回忆。后来,爷爷去世了——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儿时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晚的月光很凉,一家人哭得很伤心。可是枣树还在,奶奶还在,奶奶守着它们,就像爷爷守着她。我想,世上最美的爱情莫过于:你在的时候,我陪着你;你不在的时候,回忆陪着我。父亲喜欢喝酒,母亲不喜欢父亲喝酒,就这样,两个人磕磕绊绊半辈子,却从来没有分开过。鸡毛蒜皮的小事装满了过去,柴米油盐的日子也被岁月温成了一壶老酒,我知道,这些还要继续。那个叫“家”的地方,还真是令人想念呐!

最喜欢纳兰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乍欢,怦然心动。怪不得“他乡”没有“故乡”那种感觉,因为故乡是我初见的地方。他乡再美,也抵不过我降临人世时第一眼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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