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树木放下秋叶，沙蒿林枯黄，秋草萎靡
从高家堡古镇一路东进
在神木的崇山峻间攀援
秃尾河像一条玉带环绕着群山
我们小如一粒尘埃，在无垠的鄂尔多斯高原
嗅到毛乌素沙漠和废墟的气味
这些与生命相关的龙山文化
被修复，瞻望，膜拜
站在石峁城上，四处张望
遐想四千年那段遥远的时空
它深刻如环抱的沟壑
在丁酉中秋夜，漫过西夏王朝
漫过新石器时代
以及我爱人越来越小的故乡
这神圣之地，南北墩台相望
内外石头砌成的城墙延绵数千米
这荒原上沉睡的文明
展开银质的羽翼，在磅薄的云层间穿行
皇城台依然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巍峨
菱形眼纹、石雕人面、玉人头像
甚至那些头骨、遗骸
在起伏的深褐色丘陵间厮杀
于是，我抬头仰望天空
想象那些曾经的贵族和贫贱的大众
在地球上，用血肉之躯筑起心中的长城
你看，秋风再大
也阻挡不了考古队层层剥离的时光
在旷野，在帐蓬，在蓝天穹顶下
与中国文明的前夜对话，从故土到他乡
月亮圆了又缺
此刻，被爱充满的石峁遗址群
从消失的沙土层复活
一千年、二千年，时光轮回
在四千年后的丁酉年秋月里回归
沧桑、浪漫，在千年古镇的注目下
一次次邮寄一张厚重的邮票
一次次在唐槐的啸声里坠落
生锈的乡音，没了黑陶的甜润
多了青铜质感的秦腔
我相信，祖先的根在这里
相信黄帝的昆龙都城在这里
这来自秃尾河北岸山峁上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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