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栏‖《怀念老李的二胡声》 文/魏怀平

怀念老李的二胡声

              文/魏怀平

作者简介：魏怀平，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家乡》杂志签约作家，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2012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微篇文学》，《青年作家》，《青年文学家》，《中华少年》等杂志发表有小小说、散文和教学札记。文字散见于多家文学平台，我的爱好是，爱好看书，喜欢文学，利用业余时间写作，在写作中学习和成长。

柳树湾老李的二胡，拉得真叫绝。喜怒哀乐、动物鸣叫的声音拉得惟妙惟肖，歌曲、戏曲拉得有板有眼。在当地是有名的二胡手，人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二胡李”，他也不生气，反而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从此，二胡李在我们柳树湾叫开了，反而把他的真名字忘记了。

 我会拉二胡得感激二胡李，那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我那时刚从学校毕业，在家务农。我和二胡李在同一个生产队，每天干完活，二胡李就坐在田间地头拉他的二胡，二胡李的二胡拉得婉转动听，犹如林间的鸟鸣。开始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慢慢地，大家都屏声静气，沉浸在二胡的声音中了，二胡声把大家的疲劳都赶跑了。我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左手在二胡的琴杆上上下翻飞，右手左拉右拉，收放自如，我惊呆了。这么美妙的音乐就是从这种叫作二胡的乐器中飘出来的？真是不可思议，叫人欲醉欲仙，欲罢不能。我就缠着二胡李，非得让他教我拉二胡。他看我的态度坚决，就收下了我这个徒弟。

 每天晚上，我和他来到打麦场上，打麦场上微风扑面，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我们坐在磟碡上，银色的月光均匀的洒在我们的周围，也照在我们的脸上，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银色的月光缠绕着二胡的声音，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他教我教得认真，我努力练习，效果明显。我们的二胡声音传得很远，同村的小伙伴们都围着我们，忘记了玩耍，看我们在吱吱呀呀地练习二胡的技法。我被这奇妙的东西吸引了。二胡李的二胡的声音听起来像天空中的仙乐一样，朦朦胧胧的；我刚开始，拉得还不成调子。他说：你要不怕吃苦，坚持练下去，就会拉得顺手，就会掌握二胡的玄妙。

 我们刚好赶上高考，不久，我对二胡李说，我们会拉二胡可以去报考音乐专业这类学校呀。他说，我恐怕不行，我的文化课，没有学好，会拉二胡，就是不会看谱子。对了，二胡李不会看曲谱，不管是五线谱还是简谱他都不会。我说，从现在起，我们可以慢慢学，考上大学有老师教我们，这些音乐的专业知识在大学可以学会。他说，好吧，我们可以去试一试。

 我们俩个都报了名。我们那时候白天干活，晚上在家勤奋地看书，准备高考。

 可是，高考到了，我去参加了高考，二胡李没有去，因为他的娘得了急病，急着去医院，二胡李就去医院陪他的娘了。他娘的病看好了，他的考大学的事情却耽误了。事后，他娘哭着说；都怨我，你没有去考试，耽误你上大学了。而我却考上了师范专科学校。学的是音乐专业。大学毕业后，我在一个乡下初中教音乐。

我真的替二胡李鸣不平。以他的才情，他真的比我强，但是事与愿违。他对我说，我的命就是这样，这就是命运。我说，以后还有机会。

 到了第二年，二胡李由于年龄大的原因，不能参加高考了。那天晚上，二胡李在打麦场上拉了一个晚上的二胡，拉得月亮隐去了身，拉得北方呼呼得叫。如泣如诉，丝丝缕缕，像他在向谁深情地诉说命运的不公。

二胡李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打麦场上拉二胡，拉那些委婉，悲伤的曲子。二胡的声音里透着哀怨、苍凉的味道。一天晚上，二胡李沉浸在二胡的音乐中的时候，忽然听到麦秸垛后面有女人的哭声。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转到麦秸垛后面，一看，是本村的刚死了男人的寡妇翠花，翠花被二胡李的二胡音感动得哭了，因为，她联想起了自己的命运，好不悲伤。

翠花说：李哥，我喜欢你的二胡声，也喜欢你的人。我每天晚上都偷偷来听，今天被你发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没有结婚时就喜欢你，只是命运没有让我和你结婚，如今，男人有病走了，我大胆地说，我喜欢你。把二胡李说得一愣一愣的。月亮出来了，如白纱一样的迷茫。照得翠花的脸分外美丽。二胡李知道翠花是个俊俏的女人，会做一手好针线，是个能干的女人，二胡李也喜欢翠花，二胡李就不由自由地拉住了翠花手，翠花幸福地哭泣着，俩个同病相怜的人依偎在了一起。

二胡李和翠花结婚后的第二年，县剧团来乡下招人，翠花就鼓励二胡李去试一试。二胡李答应了。考试分笔试和面试，二胡李的二胡拉得没得说的，就是考试文化课，他不会谱子，没有过关，被撒下来了。他知道，剧团上演出的时候，每人面前放着一个谱子架子，曲子何去何从，跟着谱子走。他不得不失望地回家。

翠花安慰他，他说，没有事，我想开了，我的命运就是这样。说完他把二胡用布包起来，挂在了他家的墙壁上。从此，他不拉二胡了。只是偶然见他望着二胡发呆、叹气，若有所思。

他和翠花都喜欢听凄凉、哀怨的音乐。翠花买了一个录音机，二胡李左手提着录音机，右手拥着翠花，二人边走在村边的大道上，边听那悠扬、苍凉的音乐。

柳树湾的人们，真的很怀念老李的二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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