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楠溪江：中国山水画摇篮

      楠溪江，古名瓯水，浙江省东海独流入海河流瓯江的第二大支流，位于温州市北部的永嘉县境内，被誉为“中国山水画摇篮”。楠溪江水含沙量低，水质呈中性，符合国家一级水标准，被专家们誉为"天 下第一水"。楠溪江流域以水秀、岩奇、瀑多、村古、滩林美而名闻遐迩，是中国国家级风景区当中唯一以田园山水风光见长的景区，为国家4A级旅游区。

     楠溪江的自然风光无比旖旎秀丽，其人文景观亦相当丰富：有谢灵运、王羲之、苏东坡等历代文人墨客的履迹和诗句；楠溪江畔的古村落，至今保持着比较完整的传统历史文化风貌。东坡诗云：“自言长官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华夏大地虽然名山大川众多，许多诗路亦千古流芳，然而孕育出中国最初山水诗的，却是这条低调质朴的河流，楠溪江的山水基因也因此随着永嘉太守谢灵运的风采光芒而汇入到中国诗歌史的辉煌之中。

      5月1日，日丽风和，我们踏上了这片封闭而古老的流域，追随着千百年前山水诗人的浪漫脚步，去感受诗意江河的独特魅力。

      永嘉一带的历史主要形成于西晋末年，当时中原战局混乱，造成大量人口南迁。中原文化与瓯越文化的结合，推进了永嘉地区的文明，形成了楠溪江山水文化与古村文化的高度结合，耕读文化与 宗 族文化的相互交融，人类生活与自然环境无限默契，犹如一件巨大的艺术瑰宝，天生丽质，至真至美。该流域至今遗存着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址，唐宋明清时的古塔、桥梁、路亭、牌楼，并保存着大量类似以“七星八斗”和“文房四宝”以及阴阳风水构思而建筑的古村落，古朴安然，如尘封的史书，等待人静静翻阅。

      芙蓉村位于楠溪江中游西岸，为单一陈姓村落，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因村西南有三崖摩天，赤白相映，宛若芙蓉，遂以为村名。现在的芙蓉村仍然保存着古代的聚落规划面貌：全村略呈正方形，坐西朝东，四周用卵石砌成的寨墙，整个村庄犹如一座小城堡。尚存明清古民居30余处，明代大宅遗址5处，大小宗祠共 18 座。

      芙蓉村寨内部规划的灵魂在“七星八斗”。所谓星，是指高出地面10公分左右的方形平台，大多设置在道路交汇点，是道路拐弯的标志；所谓斗，是指散布于村寨内的大大小小的水池，具有消防和储水等功能。芙蓉三峰脚下，有四条山溪潺潺东流，村民引水进寨，沿墙基、路道错落有致。芙蓉池是村中最大的水池，俗称大斗。池上芙蓉亭是一座带有阁楼的歇山顶式建筑，飞檐翘角，空透玲珑，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亭内设有美人靠，人们通过南北二条长长的石板桥进入亭内，这里成了村民聚集闲聊的绝佳之地。

      在地图上寻找楠溪江，会在浙东南发现一个优美的树状水系，它植根于瓯江之上，在雁荡山脉、括苍山脉等崇山峻岭的包围中舒展着它的枝繁叶茂。这条写满传奇的江全长三百多里，在瓯北茂密的山林间百转千回，一路逶迤南下，涌入瓯江后奔向东海。东晋始设永嘉郡。永者，水长也，嘉者，美善也，这方大地终因山水明媚而得名。由于三面环山，既非通衢要道，又非兵家要地，在漫长的时间里，楠溪江都深藏于浙东南的山野水泽之中，少为人知。直到约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一天，楠溪江上漂来一叶扁舟，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船首立一人，长袍飘逸，以兴奋和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方古朴秀美的山水，胸中激荡起万千涟漪。他便是从京都建康跋山涉水而来的谢灵运。

      公元422年，谢灵运被贬到荒远的永嘉郡做太守。政治抱负落空，去国离乡之初，他胸中充满着愤懑，写下了“将穷山海迹，永绝赏心悟”的诗句，走向山水、回归自我的心迹已初现端倪。楠溪江带给他的灵感和激荡，激活了他深藏于内心的山水基因，仿佛他乡遇故知，尽情倾诉。谢灵运在永嘉只待了一年有余，却也是他创作的高峰期，其现存的山水诗约有40余首，永嘉时期的便有20余首：“江河交汇处，江涛拍岸，乱石崩云。”“绿嶂山中，涧流蜿蜒，清澈见底。”“石室山群峰峥嵘，古洞幽深。”一句句、一篇篇，如亘古隽永的画面，流传已千年。

     楠溪景区的特色是水秀、村古、滩林美，游览的最好方式，莫过于模仿当年谢灵运的雅趣，乘竹筏顺流而下。美妙的自然水墨浮现眼前：江面开阔，沿岸芳草离离；白云倒映水面，竹筏犹如在云中穿行；沿岸，绿柳、翠竹、丹枫、白茅、红柿构成诗画楠溪；江心波光粼粼，江面白鹭点点，卵石斑驳，游鱼历历可数。楠溪江从上到下，三十六湾、七十二滩。上游江水奔腾跌扑，多瀑布深谷；中游河谷渐阔，遍布浅滩深潭；再向下游，田园之美尽收眼底。可以想象，“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楠溪江是如何让谢灵运一见倾心的。在这山青水碧、岚羞云幻的景色中，诸多诗句便喷薄而出了：“涧委水屡迷，林迥岩逾密。”“石室冠林陬，飞泉发山椒。”“近涧涓密石，远山映疏木。”“疏峰抗高馆，对岭临回溪。”……

      乘竹筏观楠溪江中流的滩林秀水，是游人最美的自然享受，午后，我们也领略了一回永嘉太守当年的烂漫旅程。从楠溪中游开始，江湾弯曲多变，河床阶梯起伏，滩潭相间，流水缓急有致，视域空间幽闭相济，动静相辅，景色变化韵味有致的优美格局；滩林时而茂密，时而稀疏，卵石沙石相间；江水深碧清澈，秀丽多姿。坐筏漂游江上，江风柔拂，远眺青山，近看滩林，俯赏江水，饱览溪光山色，令人心旷神怡，尽抒幽情逸致。或许是为了给我们的旅程增添更多的趣味，竹筏漂流到水岸葱茏处，艄公的竹篙滑过，一条青色的小水蛇忽然从水面蹿出来，在大家的惊呼声中，迅速地溜过我和小乖的脚边，悄无声息又潜入水底。这次的惊艳邂逅给小乖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少年之后，当时年幼的她对楠溪江的秀美风光已经模糊，却唯独对这次不期而遇记忆犹新。

      楠溪江的奇岩险峰，星罗棋布，有绝壁奇观太平岩，深潭凝碧三角岩，天然盆景狮子岩，九丈奇峰朝天龟，溪中天柱石桅岩，峥嵘入云十二峰，屯  兵 扎  营南崖寨......真山真水真画图，宜晴宜雨，宜歌宜赋，宜酒宜诗......无处不宜人，无处不醉人，无处不引人入胜。这些奇岩险峰，多生幽洞，清雅幽致，奇妙无穷。短短半日，浮光掠影，然而已经在我们脑海留下了烙印。假以时日，自当脚著谢公屐，再向画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