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 刘永臣作品：“老家贼”的故事

住在深山里的村民，无论对众多野生动物了解得多么透彻，麻雀在心中总是排名第一——因为它们和人同住在一幢房子里，驱不走，赶不散。

麻雀，是一种野生小鸟，土名叫家雀（QIAO），又叫老家贼，因为它偷吃食物方法灵活多样，令人防不胜防，拿它毫无办法。

麻雀是留鸟，雌雄一对，从不分开。在农村，居住在农家屋檐下。过去农村住宅都是土房，土墙壁，草房顶，在屋檐下土壁与草苫盖的缝隙中，麻雀轻易地打洞钻窝。衔来软草和鸡毛羊毛絮窝住在里面，既安全又暖和。所以，每家房檐四周至少有十几窝。

随着农村越来越富裕，土框草顶房子消失了，家家变成了红砖大瓦房。瓦缝隙又成了家雀的宜居宝地，居住在红瓦下面更舒适。

春天产卵孵出小刍，一窝小雏鸟2——4只，成活率高。小刍一个月后即能出飞觅食。每年孵出三窝，所以，家家有一群一伙。这些麻雀凑到一起，不择地方，随便起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自古至今，农村都称之为“家雀”。至于在山林里、岩石缝、沟里住着不计其数的麻雀，人们称之为“山家雀。”

“家贼”难防。

有一年春天，我在农科所买来名叫“吨谷一号”、产地辽宁省铁岭市农科院的谷种，说明书介绍按此要求播种耕作，亩（每亩666.7平方米）产800——900千克。为了搞实验，我在院内水园子量出一分地（67平方米），施大量农家肥。既能大水漫灌，又安上了喷灌设施。

我们职工之家没有农田，退休老伴儿有充裕的时间侍弄水园子，悉心管理这块小谷子地，长势就别提有多旺盛了。

刚到立秋，大田里的谷子才出穗，我家的吨谷已达一米六七高、齐刷刷、长长的穗子，在微风吹拂下，摇曳晃动中渐渐显得沉甸起来。家雀爱上了在眼皮底下散着馨香的嫩谷穗，呼朋引伴齐来采食。

村子里家家都有树，把家雀轰走，只落在不远的另一家树上，都贪婪地盯着这片美食。当人离开的瞬间，它们立即飞来，一顿猛啄。

这还受得了！成群的家雀，一分地谷子，鸟多食少啊！老伴儿急了，在谷子地当中埋一根人头高的杆子，绑一横木，把我旧上衣拿一件“穿上”，杆子顶上戴顶帽子，像人一样站在地里看护庄稼。

还真管用，家雀只在空中来回飞，不敢落下。

哪知第二天，家雀看破了玄机，这是吓唬鸟的假人，是李鬼。先是试探着在外围啄几口，见“看鸟人”没有任何反应，又和原来一样大吃起来。更可气的是吃饱了落在假人身上歇息。

假人失效了，整天在外谁看护得起？听邻居说放双响最管用，于是把过春节剩下的几个“二踢脚”惊天雷拿出来，见家雀又从树上纷纷飞下，肆无忌惮地猛啄，便把立在谷子地边的二踢脚点燃后跑进屋里。“砰！”几乎与响声同时，惊得谷子地里、树上及远处的鸟雀拼命乱飞，四散而去。当空中第二个响声划破长空，鸟雀们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哪知好景不长，时间不大，家雀们又仨一群、俩一伙飞回来了，落在远处窥探一阵，并在谷子地上空飞几趟，发现是一场虚惊，试探性地落在地边谷穗上啄几口，见一切如初，便放心大胆地吃起来。

当老伴儿把第二个惊天雷点燃发出巨响时，家雀们还和第一次一样疾飞了。这回不是拼命远遁，而是落在院外邻居家的树上，依旧贪婪地望着谷子地。

老伴儿刚一进屋，家雀们立即扑向谷穗。

第三次放双响，家雀们不再惊悸了，正常飞到近在咫尺的树上叽叽喳喳欢叫不停。“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可惜人不懂家雀们在说什么，如果像公冶长那样能辨鸟音的话，对于麻雀们兴高采烈地议论，一定气得半死：

“这个婆子黔驴技穷了！”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比过年的环境、气氛还好呢，暖暖初秋，喷香谷粒，无化肥、无农药、山泉水浇灌，纯天然绿色食品，吃了益寿延年。”

“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就不信治不了家雀！”老伴儿气炸了肺，和家雀一赌输赢。

往地里扬沙土，家雀藏在谷子地里偷吃；栓个长鞭子吓唬，人无前后眼，瞻前不顾后，在身后下口……   防不胜防！纯纯正正的老家贼哟！

“家贼难防啊！”老伴儿甘拜下风了。

我在学校教学一周才回家一次，老伴儿向我诉苦：“再有你糟践人的没有了，这一分试验田快把我折腾死了，这么好的谷子，叫家雀吃了怪可惜的，看又看不住，这才叫'王麻子的膏药——没病找病’呢！”

“你成了军事家了，谙熟了什么叫'麻雀战，’把麻雀猎食的方式用在战斗上，焉有不胜之理？这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精通此战术了！”我幽默地和老伴儿打趣。

 

麻雀是半益半害鸟类，除了农田谷物被其啄食外，其余时间都在大山上、树林中吃害虫。特别是松林里的松毛虫、其它树木的粘液虫，幼龄时是麻雀的食物来源，把害虫消灭在萌芽状态。麻雀多，山林里无论多少害虫，都被它们吃的精光。有效保护了森林，称为“森林医生。”至于一个时令糟蹋庄稼，仍然利大于弊，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动物，不许猎杀。

麻雀不但会报警，还会团结一心共同抗敌。蛇是麻雀的天敌，当麻雀一旦发现蛇影，立即失声惨叫，喊来周围伙伴。于是几十只、上百只麻雀围着蛇发出凄厉的哀鸣，惊动鹞或鹰来把蛇吃掉，或惊动人把蛇弄走。

野生动物是神奇的，是有灵气的，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它们每时每刻无不给人带来诗情画意，带来慰藉欣喜，保护野生动物是一种善举，一种美德。人与大自然生物和谐共存，乐哉，美哉！

 

2021年10月26日

本栏目编辑：沈曼妮

作者：刘永臣，男，汉族，内蒙古奈曼旗人。1954年11月生，大学文化，中共党员，中学退休教师。奈曼旗作家协会会员，通辽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现在奈曼旗关工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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