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你找到父亲

大家族之四十

大家族

世界上最容易被忘记的东西就是爱情，我们一生当中，总会遇到一次真爱，但往往有一个人让你笑得最甜，让你痛得最深，往往有一处美丽的伤口，成为你身体上不能愈合的一部分！因为陌生，所以勇敢，因为距离，所以美丽。我拿起镜子，细细地端详自己，我的眼里写满故事，脸上不见风霜。此刻，我特别的迷茫，觉得自己离想要的生活真的好远，我想要过一半海角天涯，一半朝九晚五的生活，我想要去全世界美丽的地方看风景，我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永远地陪伴着我。生活总是在给了你绝望之后，又给你希望，苦尽甘来这个成语，我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原以为遥不可及的生活，统统朝着我走来，原以为50岁以前完不成的梦想，如今一一实现了。我要找到独眼龙的父亲，亲自为独眼龙问他，为什么遗弃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个想法让我如飞蛾投火一般，奋不顾身。

我将天道工程暂时全部交给了费利华和苏心秀来运转、监工，我拿着一个地址，来到内蒙的呼和浩特。这里满大街都是卖烧饼的，热气腾腾散发着熟食的芳香，这里的人们叫这种烧饼“焙子”，呼和浩特市虽然是个省会，但没有我想象中的雄伟、干净，很多网吧门口围聚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年轻小伙子。肥胖而黝黑的蒙古人，眼睛细长，穿着宽大的蒙古袍子，也在说着汉语。我顺着一条崎岖的街道，到了一家门口。门上贴着的春联，已经泛白，里面传出孩子们打架的哭声。我用力拍打着铁门，一个肥胖的女人开了门问我：“做甚的？”我问那个女人：“您是陈兵的姑母吗？我想和您打听一下陈兵的父亲陈永贵现在住在哪里？”胖女人打量了我一眼，反问我：“谁叫陈兵？”我回答：“独眼龙。”胖女人的两个孙子跑出来，依靠在她的身边，口里含着大白兔奶糖。

胖女人说：“我不认识独眼龙独眼虎的，你少问我，我两个儿子马上下班了，小心打你。”说完，就要带着孩子转身进门，我挡在门口说：“陈兵被捕后，我去监狱探视过他，他唯一的心结就是让我亲口问问他的父亲，为什么抛弃了他，因为他的抛弃，导致了陈兵走上了一条无法选择的绝路，为了生存他杀人、抢劫、敲诈，什么事都干过，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幡然醒悟，想要他父亲这个永远也割不断的亲人对他的一个交待。”胖女人说：“去去去，我还要带孩子做饭，哪有时间和你闲扯淡，他们母子不是有能耐吗？有能耐就活出个人样来，一个坐牢死了，另一个成了犯人，我都替他们母子羞死了，你是他的什么人？什么闲事你也管？”

我说：“你可以拒绝我，这是你的权力，但我可以替死去的陈兵起诉你们全家遗弃罪，不要以为一个人死了，就会天下事完，比你无情的人，我见多了，我要的只是你哥哥的一声忏悔。“胖女人吓得不住地眨眼睛，问我：“你是他手下的保镖？还是公安局的？”我回答：“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我也被家人抛弃过，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也许会沦落到和陈兵一样的下场，但不同的是我遇到了善人，让我重新回到学校，你是他的姑母，你难道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你的侄子抱憾终身吗？”

胖女人的泪水流下来，他擦了一把眼泪说：“姑娘，不是我说造孽的话，陈兵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刚生下来，看到他只有一只眼睛，我哥哥吓了个半死，那时候谁家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很少有钱人进医院，我们请了个接生婆，接生婆将孩子递给我哥哥，我哥哥放到篮子里，走了十几里路，扔到草滩上。她母亲苏醒后，光头赤脚，大月子里，把这个一只眼的怪胎抱回了家。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和我哥哥打架，动刀动棒的，我哥哥在洗毛厂工作，本来就很劳累，再加上回家红打黑闹的，家里也过不安身，就离婚了。离婚的前几年，我们也管过他们母子，陈兵的母亲到医院，医生说能给孩子做手术按个假眼，陈兵妈自作主张地卖了房子，给陈兵做手术按假眼。最后医疗费不够，手术也没做成，家也没了。我们劝过陈兵的母亲，让她改嫁，她说怕陈兵有了继父会挨打，硬是不嫁人，自己搭了个帆布棚子带着陈兵住着，见了我们总是咒骂，我们渐渐不和她来往了。”

我问：“你哥哥现在住在哪里？陈兵已经死了，他杀的人虽然是坏人，可坏人可以交给法律来定罪，因为他的无知与孤僻，才会痛下杀手的。我很想看到陈永贵，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父亲。”胖女人问我：“你见了他保证不打他吧？”我说：“这本来就是你家家事，我只和你要一个地址，你的地址是我从一个卖焙子的人口里打听到的，我还听说你两个儿子都和陈兵借过钱，而且数目还不小，我可以等你儿子们下班回来。”胖女人说：“这两个兔崽子，非要和他借钱，去年我让他们还钱，他们手里有钱偏偏不还，现在可好了，让人找上门来了。我带你去，你可不要动手动脚啊！”

胖女人将她的孙子们送到邻居家，换了身衣裳，带着我，上了一辆破旧的公交车，车上尘土飞扬，乘客们用围巾捂着口鼻。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小客车停车站。胖女人说渴了，要喝水。我给她卖了两瓶脉动，胖女人接过两瓶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我们上了小客车，走了三个多小时，胖女人喊司机停车，司机停车之后，胖女人指着一个废弃的厂子说：“我哥哥就住在这里，你下去找他，一打听就找到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带你来的。”

我下了小客车，独自走近这座废弃已久的破厂房。厂子的门牌上写着什么亚麻厂，我推开一扇大门，一股硝酸的味道扑面而来，看到院子里有陈旧的水塔，还有几辆报废了的消防车。我对着空荡荡的厂房大喊：“有人吗？”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灰头土脸的老男人提着一个塑料桶走出来问我：“姑娘，你找谁？”

我说：“我要找陈永贵。”那个男人放下水桶说：“哦，找陈厂长，你看这边有个过道，走半里路就是洗毛厂的家属楼，他就住在那里。”我问：“大爷，陈永贵是这里的厂长吗？”老头掏出一支香烟，慢慢抽着说：“哎，以前这里是洗毛厂，生产羊绒的，后来失火了，厂子搬迁到赤峰去了，这里就被陈永贵承包下来，做了亚麻板厂，干了没几年，农民们不种亚麻了，收不来原料，停产了。”

我问老人：“您在这里工作吗？”老头说：“这厂子这么大，一时半刻卖不出去，陈永贵让我看厂子，水电白用，每个月给我一千块，总有人来看厂子，要买，可路太偏了。一直没有卖出去，陈永贵也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

我问：“陈永贵有儿女没有？”老头说：“三个儿子，大儿子有五十来岁了，以前在这里开着汽修厂，后来搬到市里了。”我问：“五十几岁？”老头掐指算了算说：“属牛的，五十二岁了，小儿子也四十多了吧？”我问：“他还有个儿子叫陈兵您听说过没有？”

老头摇摇头说：“大儿子叫陈俊，二儿子叫陈发，小儿子叫陈卓，没有听说过有个叫陈兵的。”我说：“就是独眼龙，他叫陈兵。”

老头说：“不可能吧！独眼龙是陈永贵的儿子？他要有那么一个儿子，亚麻厂能倒闭了？”我说：“是他和前妻的儿子。”老头摇摇头说：“不知道，不可能的，陈永贵比我大十来岁，他娶得是洗毛厂厂长的女儿，我进厂子的时候，他就三个孩子了，你弄错了，独眼龙可是江湖好汉，听说经常坐飞机，手下的人有成百上千，有一年回来收了一次羊皮，贩卖给外国人，还给市里捐了一笔钱，修了火车站，没听说过他父母是呼市人。”

正说着话，有人开着一辆油腻腻的货车进来，老头鬼鬼祟祟地指指我，然后和那个司机耳语一阵，司机下了车，进了门房。老头说：“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让陈永贵过来一下?”我说：“您告诉他，我要和他谈生意，让他赶紧过来，不要提什么独眼龙。”老头对着我打了电话，老头笑呵呵地问：“陈厂长，有两件事和您汇报一下，第一件事，陶市的小乔过来提货了，咱们几点发货？第二件事情就是来了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坐小客车过来的，说和您谈生意。一个人，是是是，就一个人，听口音好像北京的，不是记者，什么都没拿的，空手。”老头挂了电话，进了门房，和那个司机说话去了。

不应该一味地追求安稳，能够扼杀两人关系的恰恰是缺少任何挑战，是那种了无新意的感觉。我们需要时刻让对方在我们身上看到惊喜，找到新鲜的感觉。 ——《背叛》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作者简介：王湛华，香港人，籍贯广东东莞，东莞康年制帽有限公司董事长、政协东莞市港澳区委员、香港东莞石排同乡会会长、香港广东社团总会荣誉会长、著名慈善家，野生动物保护大使。与阿娜尔古丽合作长篇报告文学《足迹》，二人继《足迹》之后合作长篇小说《大家族》、《我的祖母麦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