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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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的时候,都是诗人。生命中有太多的激情,喷礴而出,都是美妙的诗句。
在学校里,有文学社,文学社中,诗人最多。每一期社刊,诗总是一半。最流行的文学活动,是诗会。一群年青的学生,在操场的一角,在秋日的河边,大声地读诗,自己的或别人的。连我们的老师,也不甘寂寞。他本来就是诗人,经常加入我们的行列,读他的已经发表或准备发表的诗,忘我与投入,不亚于年少的我们。
那真是一个诗人辈出的年代啊!我至今都还记得好多名字:舒婷、北岛、顾城、江河……
永远不会忘记舒婷的《双桅船》——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
永远会铭记北岛的《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顾城在没有绝死之前,我听见了他禅语一般黑色的忧伤:昨天,象黑色的蛇。
我感觉到江河的心在流血,用流出的血点亮星星:在天上的星星疲倦了的时候——升起,去照亮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这些我当年的导师啊,现在还在歌唱吗?他们用自己的心,唱出了时代的声音,影响了我们一代人。他们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已经活在了自己的诗中,成为永恒的记忆。
回想有诗的岁月,幸福岂是用简单的语言可以形容?
后来,读席慕容,读汪国真,读《我愿是急流》,读《星星诗刊》。读得多了,自己就成了自己的诗人。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是故作无病之呻吟,只是用跳动的语言,写自己的心声,自己欣赏,自己珍爱。诗是圣洁的语言精华,不是随便什么纸都可以写诗。用精美的稿笺,工工整整地写下青春的诗行。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变成铅字;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诗人。
幻想距离现实其实只有难以逾越的一步之遥,对岸的风景历历在目,又飘飘渺渺。
90后,文学沦落风尘,诗国零落成泥,顾城走进黑色,诗人相继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