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始终都是收获的意象,如诗的季节,却时常被镶上哀愁淡淡的悲情外衣。伤悲定与内心的苦楚、怀想相关联着的?
曾想,为何“愁”字一定要是秋这个季节,而不是春,不是夏,不是冬呢?
或许,春是朝气蓬勃、是生机盎然,是希望,是情趣;夏是赫赫炎炎、是草木成荫,是展望,是热烈;而冬则是天凝地冻、是银装素裹,是纯熟,是深沉。
唯独秋,在丰润之际,还令人感受到萧瑟与悲凉。
也是,当秋来之时,虽然瓜熟蒂落之后,孕育着的果实是来年的期盼。但是枝叶、藤蔓、花果和曾经的葳蕤,都已随着秋风萧然而尽,消亡于岁月风尘之中,枯萎于时光淡然之时。
伤悲,油然而起……
远古时,古人为生计而繁缛着,为食物而愁苦着。
甲骨文里“秋”字是上下结构,上为蝗虫,下为明火。本义是丰收后,用火燃烧地里桔杆中的害虫和虫卵,这样做是为来年好收成蓄好准备。
古人因为无法预示气候变化,农耕更多的是听天由命,由此借助占卜来预知而后之事。在现代人看来,也只是唯心之举罢了。
但是对于来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的愿望,古人却在“秋”时便开始了。
这是一份对于生计的忧愁,也许正是这样,古人才将“愁”定义在“秋”这个季节里。其实,简化字里依然可以看出这份意味,只是“秋”字改变了结构,左为禾,右为火。
古往今来,许多文人骚客更是将自己的境遇与季节联系一起:喜春、趣夏、伤秋、叹冬。(或许如此概括并不尽然,也不科学)
唐代诗人卢纶在年老之时,写下了“岁去人头白,秋来树叶黄。搔头向黄叶,与尔共悲伤。”将自己一生不顺的际遇与黄叶凋零的秋天融为一体,仿佛黄叶、零落的秋天是一位同病相连的友人。感叹叶落的悲凉,也感叹人生暮年,时光无法复返。借秋悲怀,由黄叶感伤人生。
世人熟知的“秋思”名篇,更是将秋天凄苦悲凉的场景与诗人孑然在外漂泊结合在一起。枯黄的老藤,哀鸣的归鸦,荒凄的古道,西斜的残阳,瘦弱的老马,孤独的浪子……这一幕幕,不仅仅是在秋里的伤感,更是诗人内心对人生失意的伤感。
原来秋已不是单纯的落叶归根,也不是孤独的零落飘摇……秋是心,是骨,一种潜入内心深处的隐忍。
那枯黄的绿叶,只是坠入地下,来年它便又附身于破土而出的新绿身上,从土壤里、从根系中、从地面的光缝间,重新回到枝端。依旧傲然挺立,一片片,一桠桠,一簇簇……
可人却不能,时光一去不返,始终活在往昔的哀痛或愉悦中。
难怪当人们见到落叶时,会如此的感怀伤悲。或许是这样的道理,人们便在“秋”下加上了一个“心”字……烙上满心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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