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学运作品丨打花啦团

打花啦团

花啦团又被人称为花米团或米花团，是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零食。当时的花米团是一些膨化后的大米加糖稀做的，它要经过好几道工序。首先要选一些干净的大米，然后用爆米花机将它膨化，还要挑一些红薯，洗净后放入锅内添上水使劲熬，啥时把红芋熬淌为止，这种用红芋熬成的浆叫糖稀，非常甜，是专门用来做花啦团的，只要把这两样备齐后，就可以开始做了。做前还要预备一些大小不等的模具，模具是两个半圆，用竹子做的，有大有小，所以生产出来的花啦团也大小不一。当时这些用纯糖稀，手工做的米花团又脆又甜，非常好吃。这些花啦团做好后一般要用一根细线串起来，也有散放在一个竹蒌里。那时的花啦团大致有大小三个形状，所以价格也不一样，有一分、两分的，最大的五分钱一个。总的说来也算便宜，但有些小贩不按这个价格，变着法子销售。

打花啦团，用这种方法卖米花团的小贩一般是用一根扁担挑子，其中一头挑着花啦团，另一头挑着一个专门用来打花啦团的器具，它的构造是这样的：安装一个木制的架子，在上面有一个直径约30公分的圆形木板，上面用彩笔画出好多个小框，架子上还有一个用手可以拉动的弹簧，拉动弹簧可以将一个带针头的条形子弹射向这个圆形的木板。如果子弹射中哪个方框，则方框内相对应的花啦团数量就是这位射手的。方框内标有从1至10不等的数字，为了表示公平，方框内不设零，也就是说，任何射手至少可以射中一个花啦团，幸运的可以射到10个。当时拿1角钱就可以打一次，而用钱买一个花啦团需要2分钱，1角钱如果能打到5个以上就算赚了，打中5个够本，如果打中5个以下，只能算自己手气不好。用这种方法销售花啦团的可聚人气，很多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购买，只要小贩一出现在村里，马上挑子边就会围满男女老少。大人们想用这种方式试一下手气，小孩子围在一边看热闹，也有大人让小孩拉这个弹弓的，如果正好打中了10个花啦团，大人们便说这个小孩手气好，今后长大了能挣大钱、当大官。当时感觉不管是小商小贩或者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厚道，不存在争吵现象。用这种方式销售花啦团的小贩生意都很好，人们也都喜欢以这种方式购买，既可以一试手气（运气），也可以吃到又脆又甜的花啦团，对我们这些谗嘴的小孩子来说，再没有比这令我们更高兴的事了。

摇花啦团，当时还有一类小贩用另一种方式销售。首先小贩会准备两只骰子（同现在的麻将色子），还要有一个带盖的瓷器，操作也很简单，把骰子放在瓷器内摇一下，然后比点数，谁的点数大，花啦团就由谁赢得。当时记得是5分钱摇一次，一局5人，每人兑出一分钱，赢家只有一人而其它四个只能得空，这种销售方式也没有规律可循，只能靠运气。但同上面打花啦团不同的是，这种小贩口才要好，并且还要会背口诀，以此吸引人参与，其中有几句是这样说的：“一分钱是玩艺，输赢不伤大脾气”。这是诱人参与，当有人摇出一个中间的点数时，小贩会这样唱道：“十四点子半拉撅，不扎胡子咋做爷”。当一局下来出现赢家时，他又会这样唱道：“得了会儿，你别走，花啦团子咱还有”。目的是鼓励赢家继续参与，因为每人拿出一分钱就可以参与进来，玩上一局，或许这一分钱就有可能赢上一个价值5分钱的大花啦团，所以参与的人很多，小贩的摊子有时会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的是参与进去，一赌输赢。有时我们这些小孩往里挤着凑热闹，还有一些人就是看稀奇，听小贩那抑扬顿挫的说唱、道白，这本身也是一种享受，但真正能以这种方式卖花啦团的小贩少之又少。儿时的记忆中，似乎只有黄桥我的干爸以及他的几个兄弟会，干爸虽然没有学问，也不大识字，但做生意却很有一套。当时摇花米团时，数他唱得好听，其它几个兄弟虽然也会，但都比不上干爸的口才。所以每次摇花啦团时，干爸的生意最好，围的人也最多，村民大都喜欢听他唱白，都说他唱的比说的还好听。

不过，这个干爸却是真的，听爸爸说，早在上河工时就和这个人相识了，后来觉得挺谈得来，便打了干亲家，让我认他干爸（当时干爸还没有结婚）。后来干爸便和其兄弟几个做起了卖花啦团的小生意，因此小时候的我也比别的孩子多吃了一些花啦团，只要干爸一来，都会提前给我家送一些花米团，后来剩余的一些不太完整的也会留给我吃。现在，这些往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干爸早已干上别的生意，但我和他的感情仍然很亲密，逢年过节要去看望他，却再也吃不上干爸亲手做的花啦团了。如今花啦团还有，不过品种很单一，仅有一种当时卖5分钱一个的，现在价格要贵许多，卖的方式较为普通，批发加零售，至于打花啦团，摇花啦团的销售方式，恐怕只能于儿时的梦里寻觅去了。估摸着哪天有空去趟干爸家，再听一听儿时那些耳熟能详的摇花啦团“歌谣”：“一分钱是玩艺、输赢不伤大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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