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其人”之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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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先辈曾经有过“字如其人”的讲法，说的是有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胸腔，什么样的个性，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气质，就能写出以之相对应的字。所谓“贤哲温醇，俊雄沉毅，奇士历落，才子秀颖”，大概也是从“字如其人”这个观点里引申出来的。

“右军本清真，潇洒出风尘”，是指王羲之品格清纯，其书潇洒、高雅、脱俗。“颜鲁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体严法备，正色立朝，临大节不可夺也”，这是对颜真卿人格和书品的高度评价。“东坡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耳”，这是对苏轼学问和书艺的赞叹。书法艺术的博大精深，成就了一批有一批的书法大家。而不同个性和风格的书家，也为书法贡献出不同个性风格精湛艺术，使得书法艺术大放异彩。王羲之的清雅，虞世南的沉静，张旭的狂放，欧阳询的险峻，颜真卿的雄强，柳公权的劲直，苏东坡的潇洒，黄庭坚的富贵，米芾的机灵……于是，人们就去发现，去总结，去证实：“字如其人”是金科玉律。

“书，心画也，心画形，君子小人见矣”，这也是“字如其人”的另一个注解。我认为，这观点有失偏颇，看字是看不出君子、小人来的。人品不好、道德败坏，就一定会在笔下流露出来吗？恕我愚昧，我是无法分辨得出来。宋徽宗赵佶，为人昏庸，政治糊涂，忠奸不辨，以致糊里糊涂丢了江山。然而就是这个赵佶，是个艺术天才，独创“瘦金体”，用行书笔法作楷，是唯美书法的杰出代表。所以，人们很难把这个政治昏庸与艺术天才的人物等同起来。又如蔡京，写得一手绝妙好字，评者说蔡京的字“如剑冠大夫议于庙堂之上”，假如他不是个心狠手辣、迫害忠良的奸相，宋朝四大书家是少不了他的位置。又如那个万人唾弃的秦桧，其书法名动一时，“笔画圆浑，气势开张，有晋人风度，论天资、功力均在二蔡（蔡襄、蔡京）之上”。 还有那个为魏忠贤生祠题匾撰联的张瑞图，那个开城门投敌的王铎，都是人品颓丧的家伙，却又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大家。这就是人品与书品的分离，君子、小人不是能在书法作品里分辨出来的。

“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态，总之曰如其人而已”。书法是造型艺术，也是表达感情的艺术。书者的学识、才气、性格、感情对其作品有很大的影响力。通常的情况下，性格勇猛的人，其字多见刚健有力之势；性格温和的人，其字多见清丽秀雅之气；个性开朗的，则少拘泥多洒脱；个性懦弱的，则多软绵少骨力。 这就是“如其学，如其才，如其态”。其实人，是个复杂的整体，既对立又统一，除了上面说的学识、才能、性格、感情之外，还包括政治取向、道德品格。就算是政治取向不同，道德品格有高下，也可以有共同的艺术追求。硬要把人品、书品两个不同范畴的东西，强拧在一块而合二为一，是不可取的，也是不科学的。书法“如其学，如其才，如其态”的结论是合适的。但是，书法“如其徳”的观点，我就不敢苟同了。所以，我以为，书法艺术也和其他类别的艺术一样，作品艺术的高下，与政治、道德没有直接的关系。

文/网络   雅荷淡香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