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祖教授在研究各种治法时,除都具有严密的完整诊治系统性外,在不少治法之下,还大胆地阐发了自己的某些独到见解,赋予了多种治法认识以新颖性。
如他在论述升阳举陷法时提出:若气机下陷,湿注前阴,出现小便癃闭,前阴潮湿,妇女带下,其治法与治脾运障碍或功能减退引起的泄泻如出一辙。抓住病机相似或相同这个关键,把辨证治疗均具有一定难度的杂病、妇科病同最常见的病相类比,给人的启发既浅近明白,又寓意深刻,确有举一而三的效果。
再如他在论述清热止血法时提出一切热证出血,虽部位不同,都应责之于肝。咳血有木火刑金之说;吐血有肝火犯胃之论;便血有肠风下血之名,言“风”则肝在其中;崩证更是肝经有热,迫血妄行且又疏泄太过,血不藏于肝而经血暴下之证。
他还从传统中药药理的角度,研究了常用清热止血药,指出这些药都具有清肝、敛肝作用,可见前人在治热证出血时,已深刻把握了以肝为治疗中心这一基本特点。他还通过对清热止血方配伍形式的剖析,提出血热仅是引起肝脏疏泄失常的原因之一,此外,兼夹风邪,阴虚阳亢,肝气郁结,都可引起疏泄失常而呈失血。
故在清热止血方中有配伍荆芥、防风、白芷等以疏风泄邪者;有配伍龙骨、牡蛎、龟板、白芍等以平肝潜阳者;有配伍柴胡、香附等以疏肝理气者。其用药旨趣,在于恢复肝的正常疏泄,达到止血目的。这种根据病情不同,兼顾肝脏各种功能的配伍法度,充分体现了治病求本的中医治疗原则。吾师的这些见解,对揭示清热止血法本质,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又如在论述和解少阳法时,他把少阳病变本质归纳为气的病变:或气郁化热,或升降失调,或气滞作胀。津的病变:津凝为湿,阻于三焦,随气上下,侵犯五脏。胆液病变:气郁津凝,膜络失柔,而为痛、强、晕、呕等症。明确提出少阳病的痛、强、晕、呕属膜络失柔,堪称是准确反映中医进步发展的时代新认识。其对病机探讨的细密深详程度,是其他任何书籍所不曾有过的。
至于“活血调津法”、“缓急解痉法”、“升降三焦法”等治法,则是吾师通过对病机的深入研究后,针对某些病机本质确立的新法。
同时,他还列述了“少阳、阳明实热”、“痰饮停滞”、“瘀血阻隔”、“肝气郁结”、“中焦虚寒”、“真阴欲竭”、“肾阳衰微”八大证型及寒热、虚实、夹气、夹瘀、夹痰、夹食的鉴别诊断要点,条分缕析,令人耳目一新。
总之,在吾师笔下,各种病证的病机实质被清晰剥露出来,各种治法的焦点,精确针对着病机实质,论理有根,立法有据,形成了一个以五脏病机为核心的较为完整的辨证论治理论体系。这是一项前人不曾做过的系统工程,吾师穷50年光阴,锲而不舍,孜孜以求,才告完成,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本文摘自《陈潮祖临证精华》
——编辑整理:李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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