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领会《四圣心源》“六气学说”的内在要义
《四圣心源·六气解·六气名目》讲“六气”的顺序是“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太阴湿土—少阳相火—阳明燥金—太阳寒水”。
《六气解·六气从化》称：“天有六气，地有五行。”六气之行，分主客气。主气固定，初气厥阴风木，按“木—火—火—土—金—水”顺序。客气则依司天之气而变，其变化顺序，不依五行而依阴阳，为“三阴—三阳”。此处先生所示顺序，按“三阴—三阳”排列，只是天之客气的顺序。一般来讲，主静而客动。动的影响大于静的影响。因此，着眼讲客气，是符合辩证法规律的。伤寒传经按阴阳顺序，而三阳在外三阴在内者，“阳者，卫外而为固也。”[1]伤寒之经，实际上是客气的相反顺序。经络相邻位置并无不同。这就是“人为天地之中气，秉天气而生六腑，秉地气而生五脏。六气五行，皆备于人身”[2]的意思。
需要注意的是，《六气解·六气偏见》用“如厥阴风盛者，土金之虚也。少阴热盛、少阳暑盛者，金水之虚也……”这些文字说明的“此气之偏盛，定缘彼气之偏虚”的道理。这个道理，体现了四圣医学关于“阴阳相依”的根本理论基础（或指导原则）。它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事物是孤立存在的。“阴阳”作为万物演变基础的代称，二者的关系充分说明了这一道理。如“独阳不能生，独阴不能成”[3]“阴阳互根”[4]。《六气解·少阴君火》中，“见心家之热，当顾及肾家之寒”，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而《六气解·本气衰旺》中提到，“……从化者不司气化，总以司化者为主，故十二经统于六气。病则或见司化者之本气，或见从化者之本气，或司化者而见从化之气，或从化者而见司化之气，全视乎本气之衰旺焉。”文中运用比较思维分析六气从化，实际上，揭示了世间万物，只有在与相对物、参照物相互比较的情况下，才能对其特点、强弱等属性进行判定的道理。阴阳是相互依存的。这个“相互依存”，体现了万物相互联系的规律；同时，它们互为参照物，昭示着人类认识事物，必须同时考量所要认识的事物所处的环境等相对因素。没有“阴”作为比较，便没有“阳”的结论。而所谓的“阳”，仅是相对于作为比较的那个“阴”（或该“阴”之下的“更阴”）而言；对于更“阳”的事物，前面那个所谓的“阳”，必然就将变成“阴”。道理并不复杂。
《六气解·六气治法》，“治厥阴风木法”的桂枝苓胶汤法，针对的是厥阴风木病，风动血燥、乙木克土，而又土郁湿动的病机。故用桂枝汤加茯苓去湿，归、胶滋肝息风。先生称桂枝苓胶汤为“治厥阴风木法”者，提示方子之意乃指引用药方向，是“示法”“表法”，即提示治疗大法的；并不表示那些药材是可以直接套用的“药方”。换句话说，一见方子，眼中脑中显现的不应是药材，而应是药材所代表的“治法”，就像庖丁之“目无全牛”。一药多用者，则应结合其他所表之“法”而论。
“治少阴君火法”的黄连丹皮汤法，虽是治少阴君火，但二火同气相感而以相火为烈[5]，病发于君火，相火必亦躁不可耐，故用芍（兼收敛）治相火。而心热血耗致瘀，更加生地凉补、丹皮凉行。黄连苦寒，泻少阴君火。但非全然不可更替。火气不旺，宜如《素问·脏气法时论》所述，“心欲软……甘泻之。”药用麦冬。
“治少阳相火法”的柴胡芍药汤，加芍药治相火者，因小柴胡汤之原方用黄芩，有清而无敛。
“治太阴湿土法”之术甘苓泽汤，依黄元御先生之理，本应加防风（或豆黄卷），以示燥湿达木之法，不知为何无。
“治阳明燥金法”的百合五味汤，方名所示即清热润燥敛肺法。但应如术甘苓泽汤，仅是针对某气所作的示法而已。
“治太阳寒水法”用茯苓加四逆汤，温中下并去中湿。
《六气解·六气治法》的立法思路，是“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6]原则的体现，是“无过无不及”[7]的“中庸之道”思想的体现。
[1]《素问·生气通天论》。
[2]《四圣心源·六气解·六气从化》。
[3]《素灵微蕴·胎化解》。
[4]《素灵微蕴·藏象解》。
[5]《长沙药解·附子》：“相火之性，暴烈迅急，非同君火之温和也。”
[6]《素问·至真要大论》。
[7]《孟子·告子下·无过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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